陆骁的军装上,溅满了疾风的血,斑斑点点,触目惊心。他死死盯着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眼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一片惨白。

他亲手带大的小奶狗,那个无数次在任务中用身体为他挡下危险的伙伴,现在就要死在他面前。

周围的战士们都别过头,眼圈泛红,不忍再看。

绝望,像浓雾,笼罩了整个兽医站。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陆骁的脑子里,毫无预兆地闪过一个画面他那个平日里温婉安静的妻子,拿着一份盖着红章的批文,神色平静地逼退了一群闹事的军嫂。

他又想起李军医那个厌食症的孙子,吃了清欢做的饭菜后,活蹦乱跳。

还有王政委夫人,省城专家都束手无策的失眠症,被一个香囊和药枕轻易化解。

这些在他理智看来近乎“荒唐”的事情,此刻却成了溺水之人眼前唯一的浮木。

一个疯狂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清欢……既然她能治好人的顽疾,那她……能不能救一条狗?

不!这不可能!

这是淬了剧毒的刀伤!是全军区最好的兽医都宣判了死刑的重伤!

可……万一呢?

陆骁的呼吸陡然粗重,理智与情感在他的胸腔里疯狂冲撞。理智告诉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是胡闹,甚至会毁了清欢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

可他一低头,看到疾风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性。

死马,当活马医!

“不能放弃!”

陆骁猛地抬头,嘶哑的咆哮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不再有半分犹豫,转身如同一头发狂的豹子,冲出了兽医站。

“营长!”

“陆骁!你干什么去!”老兽医的吼声被他甩在身后。

他疯了一般冲进通讯室,一把推开门,对着里面目瞪口呆的通讯员嘶吼:“给我接家属院!紧急线路!快!”

通讯员被他满身的血和骇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开始摇着手柄转接线路。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在陆骁的心上切割。

“喂?这里是家属院传达室。”孙大爷的声音传来。

“我,陆骁!找顾清欢!让她立刻接电话!紧急!十万火急!”陆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完全变了调。

电话那头,顾清欢刚拿起冰凉的话筒。

“喂?我是顾清欢。”

那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钻进耳朵的瞬间,陆骁紧绷到极致的神经,轰然断裂。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将所有情况都吼了出来。

“清欢!是我!救命!救救它!疾风……疾风要死了!”

“是我的军犬……它执行任务,被毒刀捅了肚子……血,好多黑色的血……”

“兽医说没救了……内出血,休克了……它快没呼吸了,清欢……求你……”

那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钢铁硬汉,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哀求。

通讯室里,年轻的通讯员和追过来的老兽医都石化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营长……急疯了?给自己的爱人打电话,说一条狗快死了,让她救命?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电话那头,顾清欢静静地听着,孙大爷和周围偷听的军嫂们探究的目光,被她自动屏蔽。

陆骁那混乱、急切、又带着哭腔的描述,在她那末世专家的脑海里,却被自动筛选、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