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在愈发昏暗的天光下,闪着一点幽冷的白光。

“娘,你……你可吓死我了!”陆晓兰扶着自己娘,声音都带着哭腔,后怕得不行,“您刚才那样子,要是真跟大嫂动起手来可怎么办啊?”

赵秀兰摆摆手,她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脸上泪痕未干,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怕啥?她敢动我孙子的救命粮,我就敢跟她拼命!我……我就是窝囊了一辈子,不能再看着清欢也跟我一样,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她说到这儿,浑浊的眼睛望向顾清欢,那眼神里有愧疚,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顾清欢没说话,她先是把怀里已经睡熟的思甜,小心翼翼地交到陆晓兰怀里,柔声说了句:“晓兰,带孩子先进屋,别着凉。”

然后,她才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把沉重的斧头,稳稳地立在墙角。做完这一切,她才伸出手,扶住婆婆的另一边胳膊,声音温和得像月光:“娘,都过去了。咱们进屋,外面风大。”

没有一句感谢,也没有一句客套,但那份平静的支撑,却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帖了赵秀兰那颗折腾的又累又怕的心。

“哎,好,进屋,进屋。”赵秀兰点点头,任由顾清欢扶着她,一步步挪进了光线昏暗的西屋。

安顿好婆婆躺下歇着,顾清欢才转身出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院里那堆“战利品”。

陆晓兰抱着思甜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二嫂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这位新嫂子,明明瞧着身子单薄,可那腰杆挺得笔直,做事不慌不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于她而言不过是掸了掸灰尘。

“二嫂,我来帮你。”陆晓兰把思甜安顿在炕上,赶紧出来搭手。

“不用,你看着孩子就行。”顾清欢头也不抬,她手脚麻利地将大部分米面和那块金贵的肥猪肉搬进西屋,找了把旧锁,“咔哒”一声锁进了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却并没有停下。她重新打开米袋,舀出约莫十分之一的白米,装在一个小布袋里,又从面粉袋里分出一些,最后,她拿起刀,在那块肥肉上比划了一下,切下一条足有三指宽的五花肉。

“二嫂,你这是……”陆晓兰不解地看着她。

顾清欢没解释,只是端着这些东西,走到了主屋门前。

她抬起手,又顿住了。

陆晓兰在后面看着,心里也跟着紧张。爹刚才那脸色,怕是还在气头上,二嫂这时候过去,不是触霉头吗?

顾清欢只是静静站了一瞬,便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陆卫国不耐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