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用破布层层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炕沿上。

“妈,您看看这个。”

顾清欢一层、一层地揭开破布。当最后一层布被掀开,一支形态完整、须根清晰,形如小人儿的野山参赫然出现在眼前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了。那山参通体泛着温润的微黄,仿佛一块上好的黄玉,散发着一股清冽提神的药香,只闻一下,就让人觉得浑身舒泰。

赵秀兰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唇哆嗦着:“这…这是…老山参?”

“野山参。”顾清欢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昨天我在后山挖到的,一共四根,这是品相最好的一根。”

赵秀兰的手哆哆嗦嗦地伸过去,想摸又不敢摸,仿佛那不是一根药材,而是一团火焰。“这…这玩意儿得值多少钱?”

“在县城药铺,收这种成色的货,最少也要这个数。”顾清欢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又翻了一番。

“五十块?”赵秀兰的心脏狂跳起来。

顾清欢缓缓摇头,吐出两个字:“一百。”

“啥?!”赵秀兰差点从炕沿上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是极致的震惊和狂喜,紧接着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嘘!”顾清欢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妈,财不露白。”

赵秀兰捂着嘴,惊恐地点头,眼睛里的光芒却怎么也藏不住:“一百块……老天爷……咱们…咱们这是要发财了?”

“发财?”顾清欢苦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妈,您再想想,这东西要是让大嫂知道了,会怎么样?不出半天,全大院都会知道陆家三房挖到了宝贝。到时候,找上门的会是谁?是来借钱的亲戚?是眼红的邻居?还是来问东西来路的干部?”

这一连串的问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赵秀兰所有的兴奋。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煞白。

她太懂张桂花了,也太懂人性了。

“那…那可咋办?”赵秀兰的声音都在发抖,这哪里是财,这分明是催命符!

“所以我昨天才编了地窖的故事。”顾清欢将山参重新包好,一字一句道,“妈,我得先试试您。看看在您心里,是真心想护着我和孩子,把我们当成一家人;还是只想着陆家的大锅饭,有了好处大家平分。”

赵秀兰彻底明白了,她看着顾清欢,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后怕,有惊叹,更有了一丝敬畏。“你这丫头……你这心眼子,比那山路还绕。”

“不绕不行。”顾清欢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末世生存磨砺出的沧桑,“这东西是能救命的宝贝,也能是招来祸事的根源。一步走错,咱们非但发不了财,还得惹一身甩不掉的麻烦。”

外头传来孩子的哭声,是陆思远醒了。

“妈妈,我要尿尿…”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着。

“来了来了。”顾清欢连忙将山参塞回炕洞深处,用杂物严严实实地掩盖好,这才出去照顾孩子。

等安顿好孩子,顾清欢回到里屋,见赵秀兰还像个木雕泥塑一样坐在那儿发愣。

“妈,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东西咋出手。”赵秀兰终于回过神,皱着眉头,“直接拿到县城药铺去卖?”

“不行。”顾清欢摇头,“目标太大,容易被盯上。人家问起来路,咱们怎么解释?说是挖的?谁信咱们有这运气?”

“那咋办?”

顾清欢想了想:“我记得陆骁说过,他有个老战友在后勤处当干部,管的就是采买。要是能搭上这条线,把东西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那就稳了。”

“部队的人?”赵秀兰眼睛一亮,“那肯定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