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见沈砚随的神情,又反应过来,这人一整天都是这样,白天去实验室看着贺肴换上白大褂,看着他在各种检测设备间兴致勃勃的听人介绍,他就会不经意的露出这种患得患失的表情。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霍景文移开视线,没来由的想,人们对失而复得的应对方式大都如此,连从前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的沈砚随也开始诚惶诚恐,草木皆兵。
“等等,”贺肴这时出声,让沈砚随停下来才说,“阿砚,我们把那只蝾螺带回去吧。”
沈砚随妥协了似的,在霍景文要去捡之前退回去,背着人屈膝将那只螺捡起来放进了他渔篓里。
贺肴知道他气消了,笑起来:“谢啦。”
三人这样往回走,霍景文路上接过他的篓子后走得快了些,贺肴跟沈砚随落在后头,贺肴看看他耳朵,又看看他侧脸,直至上了石板路才开口:“那是只蝾螺,看样子应该是蝾螺属的单一物种,Turbo sazae,日本那边对它有过学术研究的。”
“所以呢,”沈砚随搭理起他来,“一会儿不一样要成为你的宵夜。”
“......才不会,留着它我有大用。”
沈砚随点点头:“红烧。”
“阿砚!”
沈砚随禁不住,哂笑出声:“知道了知道了,别乱动,一会儿背不动了。”
贺肴憋着气,身子是不动了,脑袋凑过去亲了亲他耳朵,又亲他嘴角:“走之前送个礼物给你。”
贺肴说的走不是回临海,是去纽约,他不打算绕路了,直接从宜州飞过去,忙完再回临海。
“非要你亲自去吗?”
“我还是跑一趟吧,林友诚对那边什么都不熟,人家未必能好好跟他谈,”贺肴说,“原以为林友诚是想捞笔佣金,想着帮的上就帮,帮不了就算了,可他跟我说,这几年病毒满世界闹得厉害,呼吸道疾病方面的新药研发掐在这个时机虽然是有些难评,但国内没有这项技术提供支持,药企也挺举步维艰的。”
“楼志伟跟我提过,”沈砚随停下来把人往上抖了抖,接着说,“那个创新药研发项目已经在药审部门获批了,现在上临床就差这个芯片,记录咳嗽频率,附带数据分析是么?”
“嗯,”贺肴搂紧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丰山水电站那个项目北诺拿下来了,我知道这里头花了不少心力,我看过报导,你这几年不断在做技术引进,应该不止想让国内各种工程都能做得更顺,也想让技术本土化,不再依赖于国外是不是?”
贺肴也想,不管是为药企还是为患者,他都想通过贸易手段帮忙引进这项技术。
路灯亮着,映出一条泛白的公路,霍景文上了车等着,只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二人停在原地,不知在说什么。
沈砚随微微偏头就能碰到他嘴唇,贺肴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是这样沉默了一会才听见他问:“去纽约几天?”
“一个礼拜,应该够了。”
“知道肴肴厉害,没想到能这么厉害,”这话应该是真心的,因着他说完又补了句,“如果那万分之一的不厉害真的发生了,可以打给我。”
我给你兜底,看来也不是说着玩儿的。
贺肴很容易就接受了:“会的,我不怕麻烦你。”
沈砚随满意的嗯了一声,接着往前走了。
贺肴是在上车前又想起来的,问他:“日本那个A9项目不是也收官了吗,发布会时间都定了,过两天是不是要飞过去一趟啊?”
沈砚随打开车门,把人放上后座,而后撑着车顶看着他:“对,要去一趟,贺秘书,我是不是要跟你提个申请流程,申请一下出差工作?”
贺肴还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