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宵带图南练习每节课的舞蹈动作，督促她期末考试前复习生疏的动作，用时下流行的说法来讲，两个人只是搭子的关系。

之后若隐若现的友谊，其实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另一种关系的升级版本。可惜毕业后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谁。

今天在这里遇到，是巧合更是缘分。

“是我。”对方就站在图南身旁，同样不敢大声说话。

两人像做贼一样，低声细语的同时还辅以手语交流。

最后，周宵实在没有耐心再这样费劲地聊下去，她干脆打手势示意图南：“咱们出去说。”

图南起身，小心翼翼将椅子挪回原位，跟在周宵身后离开图书馆。

南京即将步入四月，道路两旁的杨树柳树正在蓄力，只等时机成熟，放出漫天飞舞的絮子。

两人找到路边的一处长椅坐下来，异口同声问对方：“你怎么在这儿？”

“你先说。”图南用手搡了搡周宵。

“我二战上岸了，现在在宁大读研呢。”周宵也不扭捏，跟图南聊自己的近况。

“图南，你呢？”

周宵一句话问得图南陷入沉思。

果然，人生的道路上早就划分出许多道分水岭。

她和周宵同样是十七岁参加高考，考入同一所大学，就读于同一个专业。现如今周宵二战上岸，已经读到研二，图南还在为年底的又一次硕士研究生考试做准备。

站在时间的角度上来看，图南走的弯路比周宵更多。

半天不见图南有反应，周宵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图南？”

“嗯？”当事人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恍惚过后，图南微微一笑，回应对方，“我还在备考呢。”

无论图南在周宵面前表现的多么洒脱，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感觉到别扭。

陈图南比周宵差吗？并不是。那为什么再见面时两人之间会存在这么大的差距？

周宵的出现仿佛投入图南心海之中的一颗石子。石子不大不小，挨在水面上时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石子沾水后持续下坠，令人说不清更深处究竟是什么境况。

望着周宵那张熟悉的脸，图南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落差感。更可悲的是尽管心里堵得慌，她却仍旧无法确切描述这种感觉。

慌乱中，图南猛然想起曾在北京欢乐谷玩过的一项名为“天地双雄”的游乐项目。

那种被捆绑在座椅上，随着机器的位移升至最高点，又从高处猛然坠落的失重感，好似将身下一切脏器尽数掏空，图南当时难受的想哭，以至于那种感受她如今依然清晰的记得。

她怕得很。

“考研吗？”周宵的声音再度从耳边响起。

图南惨白着一张脸，在对方的注视中缓缓点头。

“考哪所学校啊？”周宵不觉得有什么，只问的更详细。

“宁大，现当代文学。”

说罢，图南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她心想，来吧，快来否定她，反正从本科毕业后她就没少听这类话。

那些人在她耳边灌输自己认为的思想，例如什么“研究生性价比不高，尤其是文科类的研究生”，什么“女孩子学历太高，除了费钱毫无用处”……这其中也不乏许多硕士在读者的说辞。

“很苦吧？”周宵得到答案后静了静，又问图南。

“文学考研，尤其是 985、211 学校的研究生，真是很不好考。”周宵放松下来，伸展双腿，脚跟支撑着她晃来晃去的双脚。

她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二战的时候就很痛苦。尤其到了冲刺阶段，每天背书背了忘忘了再背，实在生气还会一甩手把资料扔出去，当时一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