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还得再经历一次。一想到这儿，她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更确切地说，那是一种不知未来究竟如何的恐慌。

图南忽然想到蒋楠冬。

他的微信头像，是图南小时候看《灌篮高手》时最喜欢的湘北高中篮球队 14 号球员三井寿。

三井寿最经典的那个名场面，图南至今记忆犹新：参与暴力事件后，曾经拥有过辉煌时刻的三井寿顶着鲜血淋漓的脸，牙齿被打掉两颗，他跪坐在地上，言辞恳切，请求安西教练，说出那句：“教练，我想打篮球！”

后来这句话被动漫迷们传成了有关三井寿最有名的一个梗。然而如今图南才懂得他当时的坚持与执着。

曾几何时，图南也想仿照此句式，高声呐喊出那个略显滑稽的愿望：“老师，我想上岸！”

不用实践，光是想想就很诙谐，喜剧效果已然拉满，只不过这种行为会显得自己更像一个小丑。

图南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此句出自列宁的训诫，19 世纪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笔下长篇小说《罗亭》中所塑造的“多余人”形象罗亭，就具有该特质。此外，研究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这一形象时，也会提及此特质。。她没有勇气，她做不到，因此只得潜入深海，四肢倒腾着，不断往前游。

她想，或许找到岸就好了。

不知从何时起，“上岸”这个词开始频繁出现于人们的视野当中，直至占领与考试相关的大部分领域。

后来大家逐渐发现，仅以考试划定范围的那几处“岸”不够用了。挣扎着游在海里的人越来越难，“岸”也越来越多。

遍地留守着的是卷不明白的人，四处环绕着的是上不明白的“岸”。

图南的大学室友贺丹丹前段时间还来找她聊天。毕业好几年，她们两个人考研的遭遇很相似。

只不过比起图南，贺丹丹还面临着被家里人催婚的难题。她曾被家人当做相亲资源，介绍给村里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发廊学徒。

起初要和对方见面的贺丹丹并不知情，只听父母说让她同他们去见一个老朋友。然而到了地方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的父母早就跟别人联合起来想着算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