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耳边传来“叮”的一声响,电梯终于停靠在一楼,许青枣这才舍得抬头。她顺着人流向外走,李居鹿跟在她身后紧追几步。
“我怎么对你了?”许青枣边走边问。
“我是跟你谈恋爱的同时还和别人不清不楚了?还是在跟你接吻的时候情不自禁喊我前任的大名了?”
许青枣持续吐给他几个问句,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你那天在我耳边念叨的那个人,是叫戴维琳吧?
她一挑眉,尽量神情自如地问:“前任啊?”
李居鹿缓了缓,犹豫后点头:“嗯。”
得到回应后,许青枣忍不住回头看他。白大褂遮住李居鹿大半个身子,俨然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随后许青枣又低头瞧瞧自己今天的打扮,从头到脚一身黑,总不能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许青枣不禁腹诽,就凭两人不同的喜好,要是在她俩之间码上一张棋盘,她和他也只能属于博弈的对立阵营。
不和且对冲。
“李居鹿,那句话应该由我说给你听,”许青枣态度不如刚才那般强硬,她声音轻柔,更像是在同自己儿时那个熟悉的邻家大哥哥诉说心事。
“你不能这么对我。”
许青枣跟李居鹿究竟是什么关系?难以定义。
两人既不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也不是一起长大的好邻居好兄妹,又做不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更像一滴墨落入清水,缓慢扩散,水体浑了浊了,任谁也难以将其重新分开。
李居鹿听她这么说,微微张口想要辩驳,最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到住院部一楼大厅门口。许青枣预备要离开,转身前她告诉李居鹿:“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我也重新思考一下我们的关系……”
“没想好之前先不要联系了。”
像是不太放心,她最后回了一次头,警告对方:“也别来找我!”
许青枣站在医院大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吐出,她正准备回【寻意里】,然而这段路她还不是很熟,于是依照习惯拿出手机导航。
图南的消息先一步弹了出来。
她问:「你还好吧?」
许青枣寻思片刻,站在人行道上埋头打字:「我是优秀的拆弹专家,警报解除,世界和平!」
见她还有兴致开玩笑,图南顿时安心不少。
「小枣,明天我们一起去瞧瞧念姐原来租的那套房子,咋样?」
许青枣没明白图南的意思,缓缓打出个问号。
图南连发两条消息解释:「我妈出院以后会和我爸回远山,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一个人被留在了南京。」
「念姐之前租过的房子还没退,她们自作主张给我租了下来,所以接下来复习考研的这段时间,那里就是我一个人的窝。」
许青枣快速瞄了一眼屏幕,心下了然。
她歪着脑袋打趣道:「这么说……你脱离了叔叔和阿姨的掌控,终于自由了?」
图远强带了午饭回到病房,图南借口去卫生间,这会儿正站在楼道里回复消息。
图南瞥见屏幕上出现“自由”两个字,怅然若失,然而手底下动作飞快,她回:「自由?我不配。我现在只能算是画地为牢的囚徒。」
能怎么办呢?这是图南自己的选择。虽然她坚信自己想走这条路,但不知为何,她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重新把自己困在春天里的滋味终归是很不好受。
图南又一次被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衣服到底洗不洗得干净,尚未可知。
这种花大把时间坐在书桌前,目睹春夏秋冬四季变换、被时会时懵的繁杂知识点折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