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冬闻声凑过来细细端详。
店主顺着图南的手势瞧过去,走近将它们取下,放在掌心展示。
“它们俩是一对儿。可以叠戴,也可以分开。”
“来,试试看。”
说着,她将两枚戒指叠在一起,戴在图南手上。
枝桠在下,花朵在上,叠在一起,像是树枝上开出无与伦比的花。
图南喜欢这样的小巧思。
察觉她有意购买,店主补充道:“这对戒指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枯树生花’,一般都是叠戴。”
见图南不太明白,店主笑着说:“求个好寓意嘛。”
图南很喜欢,眨巴着一双圆圆眼笑嘻嘻地回头看,蒋楠冬瞬间接收到她眼里的讯号,微笑挑眉算是回应,顺势牵起她去前台结了账。
出门后,图南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路上,她将指上那枚“生花”摘下来套进蒋楠冬左手中指,边戴边念叨:“情侣戒指嘛,这枚给你戴。”
蒋楠冬抬起手瞅一眼:“为什么给我这个啊?花?太秀气了,我要另一个!”
图南实在太爱树枝的纹路,舍不得让给蒋楠冬,便提议:“石头剪刀布!输了就戴有花的!”
蒋楠冬愿赌服输。
但他要做实验,也不常戴,“生花”后来又被图南要了回去,将戒指开口处用六股编织银线连接好,又搭配一条细银链,重新交给蒋楠冬。
“你可以当项链戴。”
自那以后,直到两人分手,蒋楠冬脖子上总戴着图南改造的那枚戒指。
同样的戴法,却换了新的戒指,图南认为那枚外方内圆的亮面银方戒毫无美感可言,她只觉得晃眼。
“枯树”、“生花”。还真是应了店主那句话,后来图南活得就像一棵枯萎的树,而蒋楠冬,的的确确一路生花。
更让图南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敢威胁她?
图南稍稍往后几步,夹杂着积蓄已久的怨气,猛踹蒋楠冬一脚。
“你怎么站在这儿?”
身旁突如其来的疑惑让图南打了个冷颤。
刚从宁大赶过来的图宁背起书包,歪着脑袋不解地打量她,他这个姐姐最近的情绪状态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吗?”图南没好气地问。
尽管她站直身体,也得仰头才能对上图宁的眼睛。
图南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还是自己初中的时候,在外公陈士卿的葬礼上,陈鸿雁和图远强牵起儿子,笑容满面地向图南正式宣布:这是你弟弟。
亲弟弟,来自同一个妈同一个爸。图远强跟陈鸿雁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读初中的女儿头一次听父母说自己有个在江苏上小学的弟弟。
图宁小她五岁,血脉相连,是一辈子的捆绑。
当时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个竖起头发才堪堪到她腰部的小豆丁吸引,纷纷用尽自己大半辈子接触到的优质形容词一个劲儿夸他可爱、漂亮,以后必定前途无量,捎带着还说南方的风水真是养人。
听过这话,图南记在了心里,她跑去里屋,特意安排自己路过一面镜子,凑上去照照,顿时觉得远山的风水也养人。她也白,也漂亮。头发比那个从江苏来的小崽更多,更黑。按照这个标准自己将来肯定也前途无量。
很多人都宝贝图宁,只有图南不喜欢他。在外公的葬礼上,她站在图宁身后观察良久,突然伸出手,将这个对自己完全不设防的七岁小豆丁从半人高的台子上推了下去。
他哭,她也哭。
图家来吊唁的亲戚一边把图宁护在怀里耐心哄着,一边指着图南的方向叫骂:“宁宁不哭昂,姐姐是坏人!等你长大以后娶了媳妇儿咱们就把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