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不与图南搭话,只摇摇头看向图远梅:“否则她会坎坷一生,求而不得。”
图南闻言,像是有所预料,心想,看吧,她真的受到了诅咒。
她想说她自打生下来就叫陈图南,“图南”这个名字只是喊它的人为了表示亲切才这么称呼。
旁人听到她这个名字都会下意识认为“陈图南”这个名字里包含了父母双方的姓氏,图南一定是幸福的女儿。只可惜它并不代表这是陈鸿雁与图远强的强强联合。
图南原本以为自己和外公外婆很亲,可他们死后,她是以外孙女的身份出席了葬礼,只戴孝帽,没有孝衫。
“外孙子,菜根子”,这是远山人人皆知的俗语,用来区分亲疏远近,为了押韵连“外孙女”都省去。
图南不这么认为。她在陈士卿和杨芳瑛的葬礼上哭成了泪人。当她红肿着眼睛与旁的人搭话时,他们却笑她只是一个外孙女,哭成这样未免太过真情实感。
在奶奶靳秀芝的葬礼上,当时还不能被承认的孙女图南,仍旧没有穿起孝衫,她和姑姑图远梅的一双儿女,贠家和、贠韵一起缩在角落。
靳秀芝的葬礼上常有不少听到消息后猜测图南身份的长辈出现在周围,她们扎堆站在不远处偷偷观察她。每当图南感受到这种不怀好意的打量,一记眼刀飞过去,对方又哄笑着走开。
图南不由想起儿时杨芳瑛常在她耳畔念叨的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陈图南无数次觉得自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她可以自由选择吗?好像是不能的。“陈”这个姓只是出生时上户口的权宜之计,在很多场合里它都不被承认,陈家人说:“等你长大了,还是得回图家去。”
图家人又告诉她:“你在陈家待得久了,很多事情你怕是不知道。”
哪怕陈图南的法定身份难以改变,但在大多数约定俗成的情境中,她注定会被两拨人推来搡去。
事实上,在这些人眼中,“陈”和“图”仍旧不是图南的最终归宿,她的归宿应该在她未来的丈夫那里。
杨芳瑛下葬前,图南围着她的棺木绕了一圈。棺木外面的图案画得很漂亮,前端用洒金漆写着“陈门杨氏”的字样;同样,靳秀芝去世后,棺材上漆的是“图门靳氏”几个小字。
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可图南总忍不住看过去,短短一列小字,标记的是她们的归属。
对于杨芳瑛和陈士卿这样的再婚重组家庭,这个地方又存在着一种“即使亡人到了阴间也会被多出来的那位原配争抢”的说法。
人活着的时候夫妻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被长久地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