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巧茵一个人来南京,蒋正兴并非不知道,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发生后也没什么表示。他一如既往地出门上班、回家吃饭,面上不露丝毫愧疚。
吴晓蓓心里极其不平衡。即便蒋正兴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她也可以忍。
可他竟然连蒋楠冬到底住在哪个地方都能搞错,吴晓蓓只觉得荒谬。她恍然清醒,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婚姻,终归是在人到中年被认定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而这段婚姻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整日优哉游哉,凭什么?
吴晓蓓终于开口,毫不留情面:“冬冬啊,你瞧你爸五十刚过的年纪,我怎么瞧着已经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呢?”
蒋楠冬刚一听便清楚吴晓蓓为何要阴阳怪气地针对蒋正兴。
不等蒋楠冬回应,蒋正兴习惯性反驳。
“干么四啊?”在南京生活这么多年,蒋正兴嘴里时不时会冒出几句当地口音,很明显他不满意吴晓蓓的态度。
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之间早已不在意相处时是否拥有柔情蜜意,更何况彼此的存在都在提醒吴晓蓓和蒋正兴,她和他多年的婚姻生活过得并不如意。
“爸,”蒋楠冬决定充当吴晓蓓的发言人,“我妈的意思是你记错了,我不住宁医大,我住在宁大的人才公寓。”
蒋正兴闻言,笑眯眯地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记错了。”
蒋楠冬摇摇头,他对蒋正兴的态度不是很在意,而今坐在这里,他更希望大家能够就事论事,不要偏私。
至于两人之间的父子亲情,事到如今蒋楠冬也并不想强求。
他望着蒋正兴笑得皱巴的一张脸,居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虽说他的父亲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蒋正兴的状态依旧保持的很好,加上定期染黑的头发,他整个人瞧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年轻。
蒋楠冬想看看蒋正兴会作何反应。
“爸,卢巧茵你认识吧?”尽管说之前他百般不情愿,可如今吴晓蓓帮自己的儿子开了一道门,这让蒋楠冬顿时轻松不少。
蒋正兴的反应没有吴晓蓓强烈,这完全在蒋楠冬意料之中。
吴晓蓓站起身,蒋楠冬就坐在她身边,她对着儿子连问几遍,像是在反复确认:“谁?冬冬你说谁?”
蒋楠冬察觉到吴晓蓓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们应该认识吧,卢巧茵啊,就是上次在医院堵我的那个女人。”
蒋正兴和吴晓蓓以为蒋楠冬可以永远待在父母的庇护下一直到老。
这两个大人有种近乎愚蠢的天真,她们居然认为蒋楠冬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可嘴长在别人身上,哪能事事都随了他父母的愿。
身为蒋正兴和吴晓蓓的儿子,蒋楠冬不清楚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这样天真。仔细想想,他最熟悉的别人家的父母,也就只有图南家里的陈姨和图叔叔,他打算改天问问图南,问她是否也有与自己相同的感受。
“她去找你了,是不是?”吴晓蓓俯身,她抓着蒋楠冬的肩,他就像一页刚被擦除铅字的 A4 纸,在母亲的手下来回摇晃,仿佛要将上头残留的橡皮碎屑全部抖落在地。
蒋楠冬挣脱吴晓蓓的束缚,恰好瞧见与自己相对而坐的蒋正兴脸上露出恐慌的表情,这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这近乎诡异的氛围里,蒋楠冬出声打破沉默:“昨天下午,她来找过我。”
“这个贱人!”蒋正兴撤回自己翘着的二郎腿,把方才吐在手心的樱桃核狠狠地扔在地上,两颗樱桃核在他的大力投掷下弹射而出,磕在吴晓蓓身旁的沙发扶手一角,随后又认命似的掉落在地。
“爸,卢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