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的倔强,比穿着铠甲时更甚。

“你可知擅敲登闻鼓是大罪?”禁军统领上前呵斥,认出她的身份后,语气里多了几分犹豫。

盛钰没看他,只是扬声道:“臣女盛钰,有冤要诉,请陛下做主!”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更急,更响,仿佛要把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都敲进这面鼓里。

很快,宫里传来消息,让她进殿面圣。

盛钰跟着内侍穿过一道道宫门,脚下的石板被晨露打湿,有些滑。她下意识地扶了扶小腹,那里的坠感比三天前更明显了些。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陛下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盛钰。

“你要告谁?”陛下的声音透过殿内的梁柱传来,带着威严。

盛钰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臣女要告滕王殿下,始乱终弃,罔顾人伦!”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百官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位刚刚被逐出王府的女将军,竟然敢在金銮殿上说出这样的话。

“哦?”陛下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且说说,他如何始乱终弃,如何罔顾人伦?”

盛钰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阳光透过殿门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红丝,却也照亮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

“臣女与滕王有陛下亲赐的婚约,如今臣女已有身孕,他却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臣女逐出王府,还要废黜婚约。

敢问陛下,这难道不是始乱终弃?难道不是罔顾人伦?”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站在文官队列里的滕王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朝服的下摆,指节几乎要嵌进肉里。

“滕王,”陛下看向站在武将队列里的滕王,“她所言,是否属实?”

滕王出列,跪在盛钰身旁,声音冷硬:“回陛下,臣确有将她逐出王府,并废除婚约之意。但她私闯禁地,意图谋害方士,此等行为,已不配为滕王妃!”

“谋害方士?”盛钰猛地转头看他,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在你心里,我盛钰就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滕王别过脸,不去看她的眼睛。

盛钰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也带着彻骨的寒意。“好,很好。既然殿下如此说,那臣女倒想问问,方士到底是什么人?他所谓的医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殿下敢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说清楚吗?”

滕王的身体僵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陛下看着两人,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目光深邃:“方士之事,确实蹊跷。盛爱卿,你说你有冤,可有证据?”

盛钰从袖中取出一枚兵符,双手捧着高高举起:“陛下请看,这是三年前臣驻守巨沙关时,陛下亲赐的兵符。但就在半年前,滕王殿下以‘暂代军务’为由,将兵符取走,至今未还。臣怀疑,巨沙关粮草被烧一案,与他和方士脱不了干系!”

兵符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映得满殿文武的脸色都变了。

那可是调兵遣将的凭证,滕王私藏兵符,已是大罪。

陛下的脸色沉了下来:“滕王,兵符之事,你如何解释?”

滕王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盛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她再次叩首,声音清晰而决绝:“臣女恳请陛下彻查巨沙关一案,彻查方士来历,还边关将士一个公道,也还臣女一个清白!”

金銮殿内,只剩下她的声音在回荡,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而这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