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的气恼可想而知。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家里人犯了事,都不会牵连外嫁女;现在外嫁女犯了事,却把一家子都牵连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因着这点过节,林家人抢回林氏的嫁妆后,只当林氏生的两个孩子死了,这么多年也没走动过。
现在忽然上门拜访,章氏由不得纳闷,怀疑林家人包藏祸心。
金嬷嬷对此深表赞同:“夫人要不然去请示一下公主?”
“说的对。林家人要真心疼孩子,早就该上门了,哪儿会等到现在?八成是冲着公主去的。给我更衣,我去见公主。”
蒹葭现在就是她的金大腿,是她挺起腰杆子的底气,猜到旁人要害蒹葭,她比蒹葭自己还着急。
……
自参加了燕王府的宴会后,蒹葭就闲了下来。
每日喂喂鱼、看看书、练练字,偶尔去东宫一趟替太子把脉,日子清闲的不得了。
这天,她正坐在凉亭里歪着身子喂鱼,芙蓉拿着厚厚的一摞请柬和拜帖过来:“公主,这是门房送来的拜帖和请柬。”
蒹葭看都不看:“都推了。”
这些天每天都有人送帖子过来,蒹葭谁的帖子都不接,一概拒绝。
芙蓉应一声,从这些请柬里面抽出来一张:“旁的倒也罢了,这张是成国公府送过来的帖子,上面是成国公的印章。”
成国公是皇后的兄长,他亲自下帖子,公主如果拒了,怕是旁人会说闲话。
蒹葭哼道:“取我的公主金印,盖上,给他退回去。”
成国公想以长辈的身份道德绑架她,她就用公主的尊位怼回去。
她是晚辈的话,自然不能拒绝长辈的邀请;可她是公主,驳回一位国公的邀请,不是很正常吗?
不得不说,有个公主的身份就是好。
要是身份差一些,哪怕是个郡主,都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芙蓉依言,回去取公主金印盖章。
严嬷嬷出自成国公府,难免对成国公抱有期望,犹豫一下,劝道:“成国公已经很少亲自下帖子请人了,他给您下帖子,兴许是有要事要说,公主不如过去听听。”
蒹葭冷笑:“我只是个没有半点实权的公主,他有什么要事要跟我说?要是朝廷大事,他该去跟太子舅舅说;要是旁的,跟我诉诉苦,告诉我他投靠燕王都是迫不得已,让我体谅他,倒也不必。”
“我没兴趣听他的情非得已和身不由己。”
说着,微微挑眉看向严嬷嬷,“一个人背叛了旧主,难不成因为他有苦衷,就算不上背叛?一边背叛,一边要人体谅,忠义和苟且都想要,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严嬷嬷被蒹葭清亮亮的眼神看的脸皮发烫,汗颜道:“公主说的对,是奴婢想差了。”
亏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自以为见多识广,做事周全,没想到竟然还没一个小姑娘看的透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蒹葭摇摇头:“你未必没想到这层,不过是对故人抱着不该有的期待而已。我和成国公没接触过,彼此没有感情,所以才能理智的分析看待这件事。”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严嬷嬷的心坎里。
严嬷嬷眼眶发热,心中竟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蒹葭见状微微勾唇,回过头继续道:“嬷嬷你说,如果我答应了成国公的邀请,下一步他会如何?”
严嬷嬷稳稳心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这件事,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公主您是说,他是冲着国公爷手里那三十万田家军来的?”
要是公主是个心善耳根软好糊弄的,说不定真会着了成国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