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甲兵顺着那三支利箭所在的方向望去,原本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利箭刺入湖面,周围的湖水染成鲜红。

那黑甲卫张大了嘴,惊呆了。

甚至忘了夸一句“都督好箭法。”

沈璃箭法奇准,竟能从潜进水底之人的呼吸透出的微小气泡,便能判断其所在方位,从而干脆利落地射出利箭。

三支利箭箭无虚发,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如此精准的箭法,简直是当世罕见。

“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可没过多久,那三支染血的利箭已尽数浮出水面,利箭之上还带着被命中之人身上撕扯下来的黑色的染血布条。

沈璃面色微沉,眸中带着一股寒意。

他敢断定,只有武艺高强的暗卫才有可能勉强从他的箭下逃脱。

暗卫在此,那他们的主人又藏身在何处?他脑中快速地过掉今日出现在清水巷的所有可疑之人。

突然,他纵身从高楼跃下,猛然想到方才唯一没搜过便放行的正是季明瑶的马车。

他看着陆文瑾上了那辆马车,便理所应当地认为裴若初不会在那辆马车上。

但他差点忘了裴若初是怎样的人,能在白龙寺隐忍数十年,弃了自己的生母而认沈皇后为母亲,这样的人绝非常人。

极有可能裴若初就在那辆马车上。

而帮他遮掩之人就是季家三娘子季明瑶。

抓住季明瑶,便能逼问出真相!

沈璃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仿佛于寒夜中自天而降,稳稳地落在自己的战马上,而后猛地拉紧缰绳,飞快地朝夜色中奔袭前行,带兵前往那位于永安街季府。

第5章 第5章 请季三娘子去诏狱走一遭

自从昨夜季明瑶从清水胡同回来后,一直辗转难眠,和衣躺了两个时辰,次日一大早便出门去了棋盘街。

天刚亮,街上行人稀少,雪下了一夜,路面积雪深厚,为了不影响出行,负责巡城的京卫正在清理路上的积雪。

季明瑶走下马车,那刺骨的寒风刮得脸上的肌肤生疼,她看向那些冒着寒风清理路面的兵士,想到了在宫里当差的兄长,现在他不知在哪个宫门当值?是否也像这些兵士一样冒着寒风正在打扫宫门前的积雪。

兄长将所有的俸禄都给了她,让她给母亲买药,剩下的便买点好吃的,可他自己却仍是一身单衣套铠甲,寒冬腊月,铠甲也冻得跟冰一样冷,季明瑶心想虽然兄长会武艺,可再强健的身体也扛不住严冬的刺骨寒冷。

她要想办法改变手头的拮据的现状,多挣些银子。

季明瑶推门进了锦绣坊。

偌大的铺子空无一人,自从那批锦缎被贼匪劫走后,冯员外的那批货无法按期交货,锦绣坊只能赔钱,加之季家出事,绸缎商人们知道季明瑶无人撑腰,便联手压低价格落井下石,锦绣坊在面对种种打击之后,生意越来越冷清。

但没想到孙掌柜居然比她到的更早,铺子里冷得像个冰窟窿,此刻天还未大亮,昏暗的铺子里只点了一盏用来照明的油灯。

从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那位佝偻着背,身形矮小,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站在柜台处,一面手指拨弄着算盘,一面翻看着账本。

季明瑶眼眶泛酸,悄悄拭泪。

听到脚步声,孙文抬起头来,见东家前来,他放下算盘迎了上去。

因为锦绣坊丢了货,赔了银子,再也拿不出来进货的钱,已经无法维系铺子的日常经营,季明瑶只能给了伙计一些补偿,遣散了铺子里所有的伙计。

只有掌柜孙文在锦绣坊干了二十多年,曾是季老太爷身边的忠仆。此番见锦绣坊有难,宁愿不要银子,主动留下守着这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