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瓷把满天星送他:“给你花。”

本地在?除夕夜送花吗?

褚宴握住藤编的温润扶手, 望着?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睛, 认真道谢,接过这一捧花:“非常漂亮。”

“我会收藏。”褚宴说, “把它放在?床头, 每天和它说早安、晚安。”

宋汝瓷轻轻笑了。

褚宴看着?他,想, 宋汝瓷的笑容也和过去所见的大多数人?不同,先是眼睛轻轻弯起一点?弧度,然后笑影像雪花一样飘进浅色泉水,融化, 层层漾开。

“累了吗?”褚宴留意到他的眉宇过分淡白,衬得睫毛更显得明显和浓长,“今天是不是开心?”

宋汝瓷今天的确进行了太多活动,那些新朋友、旧朋友都非常热情?,拉着?他讨论,聊天,做游戏,参加大学生感兴趣的活动,宋汝瓷还被新认识的研究生朋友兴致勃勃拖去机房大显身?手。

褚宴承认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像个传统意义上的变态,用那些本来该用在?别处的追踪和隐藏技巧,在?附近看着?这些,看了几?个小时。

甚至用了伞绳和狙击瞄准镜。

太失礼了。

他尝试为这种行径找些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不放心宋汝瓷的身?体状况、对一个新找的贴身?翻译做更周密的监视观察。

……回过神?时。

他发现自己把手放在?宋汝瓷的膝盖上,而?宋汝瓷的手正?覆着?它们。

那双手很柔软,有些凉,手指清瘦修长,隐约能看到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像藏在?薄薄一层白雪下的清澈溪流。

褚宴拢住这些手指,尝试让它们再暖和一些。他发现宋汝瓷的指侧有一小片更软的凹陷,大概是刚刚翻专业书做笔记,握笔写?字时留下的压痕。

他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轻轻抚摸那片压痕。

察觉到这一点?,褚宴垂下视线道歉,想要将手移开,但?宋汝瓷温声说他的名字,变得更暖了一点?儿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所以那点?落在?客厅角落窗前的灯光,就又这么轻轻“咚”地一声,安静了。

浅色的眼瞳望着?他。

“褚宴。”

褚宴仰头,他的身?形实在?有些不方便这么做,于是跪下来,这样能更清楚地看宋汝瓷的眼睛,他猜测宋汝瓷独自保有一些特殊的记忆。

或许这些记忆里有他。

因?为宋汝瓷叫他的名字,太流畅、太自然,熟悉到令心脏在?胸腔里颤栗……他认为这后面应该还有别的话。

比如他现在?应该伸手去拥抱宋汝瓷。

褚宴抬手,尝试把这片影子从烟火的余晖里摘下,向自己胸口揽入。

宋汝瓷回抱住他,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肩背,韶秀眉眼埋入他的脖颈,带来微凉的感触,像明净新雪融化在?颈窝,褚宴忍不住收紧怀抱。

他极力想和宋汝瓷聊些什么,但?还在?搜刮念头时,却发现手上的分量变化,心头陡然沉了沉。

松开手臂,宋汝瓷的身?体也跟着?软倒,他仓促把人?拢着?抱稳,宋汝瓷微蹙着?眉,闭紧眼睛,身?体在?微微颤抖。

脸色白到近乎透明。

“怎么了。”褚宴立刻低声问,“头晕?”

宋汝瓷摇头。

“我没事。”宋汝瓷睁开眼睛,尽力压制住天旋地转,过去他并不会特地抵抗这种状态,今天的确消耗了太多精力。

他被那个从未接触过、甚至连设想都没设想过的新世界引得太过投入了。

他第一次有这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平时会担心万一晕倒怎么办、万一发病怎么办,但?这次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