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也崩解,化为?点点星光,洒下云端,融成一场奇异的薄雾。
青霄子神色晦气万分,扫了他一眼,重重拂袖,笼罩在院子上方雷声滚滚的劫云也随之消散。
月明风清。
……
覆了银霜的双瞳也缓缓眨了下。
人?间星官垂眸,静了片刻,才温声对褚宴说:“褚大?人?,请抱宋厌回房去?。”
他的语调、咬字都与平时不?同。
虽然?仍是?寻常布衣打扮,周身却有星光流转,衣袂随着夜风流动,青丝披散,垂落的雪色指尖有点点星光萦绕。
那双会微笑、害羞、好奇与欢喜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某种无悲无喜的悲悯。
真像是?尊玉观音。
褚宴立在原地看着他。
星官微微偏头。
褚宴答应,用法力将宋厌送回了卧房。他仍旧站在院子里,护卫小院的金色律法条文隐去?,听得见蛐蛐鸣叫,察觉得到夜雾里的淡淡昙花香。
“我给你种了昙花。”褚宴去?握他的手,引着他,走到院墙边,“闻得见吗?”
他握着那只素白柔软的手,触摸薄如蝉翼的花瓣,慢慢讲这花瓣洁白,光润,一瓣叠着一瓣,漂亮得像瓷,讲金色的花蕊,稍微引过来一点带着冷香的薄雾。
褚宴像是?用最温柔的语调哄着一尊玉人?,星官被他牵着,目不?能视物,眼睛里是?万千世界斗转星移。
“我还是?破了戒,沟通了星霜之力。”宋汝瓷说,“我不?该用的,对不?起,我很想保护我的家。”
“不?是?你的错。”褚宴轻轻摸他的头发,“你是?察觉到我想杀了那个仙人?,那个仙人?也想杀了我。”
褚宴说:“怪我让你担心?了。”
那双银色的眼睛轻轻弯了下,摇头,这个动作已经变得有些缓慢,僵硬得像个偶人?。
褚宴帮他暖着关?节,无济于事?,这不?是?寒冷的缘故。
这具身体已经不?会觉得冷。
沟通天地动用星辰之力的结果,就是?更靠近“那个世界”,在宋氏获罪被流放时,为?了守护家族,宋雪襟就已经强行动用过一次力量……只可惜星辰的力量对凡人?效用反而不?大?。
越是?接近天道,踏入天轨,越会被这种力量所束缚。
天道恒常。
手指抚摸脆弱的花瓣,动作也慢慢变得不?那么?流畅,星官成为?星霜之力的容器,指尖已经隐隐透出玉色。
“……厌儿?。”星官轻声说,“你不?要总是?打他,轻轻的,打一下。”
“他疼了就别打了。”
“改了就别打了。”
星官说:“你哄一哄他,像……”
褚宴替他把话?说下去?:“像哄你一样。”
星官轻轻抿唇,模仿一个笑容,星霜之力会洗涤去?凡俗人?性,只留下最洁净、最无暇的部分。
像是?落入俗世的神。
垂眸悲悯,触碰时却冰凉。
白皙指尖抚摸褚宴的脸,很缓慢,很柔和:“你长得很好,靖之,等我做了星偶,请你来看我,帮我擦一擦灰。”
星偶是?供奉给星辰的祭品,可能是?人?,也可能是?什么?动物,被最纯净的力量完全填满躯壳,净化成玉雕瓷偶,永远跪坐着拜望星辰,不?染尘埃。
“我要走了。”星官说,“褚大?人?,靖之,再会。”
褚宴握住他的手腕。
掌心?的力道并不?能称之为?固执那依旧是?人?性的部分,月下的雪影更像是?在被什么?召唤,无知无觉、无喜无悲地,往最靠近星辰的地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