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闻之言只听?得?见她均匀的浅浅的呼吸声?。
母亲的重量在他的肩膀上,他撑起?了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撑起?了曾经带给过?他太多伤痕的人。
闻之言侧脸,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庞,他的心脏似乎在那一刻有过?短暂的停顿。目光继续向下移,他看着黎歌那稍显干涸又微紫的双唇,年轻时候的黎歌,不?用过?多的打?扮,她只需要涂上鲜艳的大?红色便是能让许多人痴迷的对象。
那唇中,从不?会说出夸奖闻之言的话。
她说她对不?起?闻之舟,她说黎舟现在的下场有她的错,可是对于闻之言受过?的伤,黎歌只字未提。
眸光暗淡了些,闻之言用手小心翼翼地扶住黎歌的肩膀,随后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了床被。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彻底将那夜空之中浅浅的月光隔绝在外。
走出门,闻之言轻轻带上了门,门即将带上的那瞬,他透过?那狭小的缝隙,最后朝里边看了一眼?。
回到温妤所在的房间时,她早已在床上熟睡,看着她安心的睡颜,闻之言换衣服的声?响有意克制着,生怕吵醒了她。
床那边未被占据的区域塌陷下去,紧接着闻之言上了床,随后挪了挪身子朝着温妤靠近,直到触碰到她的身体,然后他伸手圈住她那腰肢。
闻之言将下颚抵在温妤的肩上,鼻尖靠近她露在空气之中的颈窝,忍不?住贴近她温热的肌肤,感受她的温度,感受她的气息。
温妤睡的踏实的同时,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抱住自己,于是她蹙了蹙眉,迷迷糊糊睁开眼?。
没有转身,光是身后的人自带的气味,那样熟悉,安心的感觉,让温妤意识到是闻之言回来了。
“妈妈还好吗?”眼?皮在打?架,她只好妥协地将它们?合上,还是不?忘问闻之言黎歌现在的情?况。
“嗯。”闻之言轻点头,从喉处发?出音节。
他没有闭眼?,眼?皮下拉,那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显现出一片阴影。深沉的眸子在暗淡的环境之中与?这黑夜快要融为一体。
“她醒过?一次。”隔了几分钟,闻之言才缓缓地开口,而说完这话时,他将温妤搂的更紧了。
似乎害怕明明一直都在他怀里的人,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醒过?来是好事。”温妤太困了,声?音也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轻轻的,“你和她说话了吗?”
闻之言并没有回答温妤的问题,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屋内陷入了沉默。
宁静是睡眠的催化剂,就当温妤以为闻之言睡着自己也快重新进入梦乡时,她听?见耳边有他的声?音响起?:“说了。”
温妤没问他们?聊过?什么,倒是闻之言主动开始提及:
“我很久没有和她这么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了。以至于……我有些错愕和不?可置信。”
“我在心里想,原来她也看得见我受到的伤害吗?所以开始变得?对我好开始关心我。可终究还是我的自作多情?,她……只不过是把我当作了闻之舟。”
她说自己对不?起?闻之舟,可何曾想过她还有一个亲生儿子叫做闻之言。
她说,极度的痛苦之中她也是庆幸的,她其实有些庆幸后来长大?以后需要接受那样教育,需要把童年的天空抹成灰色的人不是闻之舟。
闻之言生下来的时候是难产,即使全国有名的大夫就在身边可黎歌生下他还是花费了所有的力气,花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刚生下孩子的黎歌没能看到大?儿子的最后一面。
当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冲出病房时,再?次看见的,是闻之舟已经冰冷的尸体。
母亲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