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再明确勒令停笔,而是说了一句:“你最好自己把握边界,不然会影响很多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姜远寒再清楚不过。
他们怕的是舆论。
怕的是真的被京市文联采用后,自己拦不住了。
她冷静思考后,连夜给李德林写信:
“剧本将做部分结构调整,涉及重要节点时会用化名,并自愿配合审查,但恳请保留原始背景核心h无意挑衅,只求让沉默者不再沉默一次。”
周末,霍衍去姜家,发现姜远寒坐在老式桌子前,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眼圈发红。
他没出声,只是走近时,在她手边放了一小碗桂花糖藕。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你不是不吃甜的吗?”她吸了下鼻子。
“我不吃。”霍衍淡声道,“但我记得你小时候冬天爱吃这口,哭的时候也吃。”
姜远寒“噗嗤”一下笑出来,眼泪顺着笑意落下来:“你记得真清楚。”
“我记得的事,从没忘过。”霍衍看着她,轻声道,“就像你现在写的事,不该被忘。”
姜远寒吸了吸鼻子:“抱歉霍衍,这几天我都没能多匀点时间给你。”
霍衍轻笑:“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我今天过来就是来你家蹭饭,你写你的,我帮奶奶做饭。”
……
三天后,京市文联审稿处来电,通知她:
“您的剧本通过初审,请于月底前将终稿送达,拟刊登于明年第一季度特刊。”
这意味着……
他们打算用这部剧本开年第一刊。
意味着它将不会被压下,不会石沉大海。
姜远寒望着那封来电记录,手握得发紧。
戴老病情在好转。
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寄出了第二封信,附了当年内部考评的一张复印表格。
霍衍也在帮她整理一份提案,是关于科研人员口述史补录申请,打算在剧本发布后,正面推动一次研究系统的公开整理。
一切都在推进,哪怕缓慢。
他们正在一点点打穿沉默的地壳。
剧本通过初审的消息传来那天,姜远寒整整愣了十分钟。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稿子,一页页在油灯下写就的句子,那些隐约带着煤灰气味和眼泪的采访记录,竟真的能有机会入选改编。
她立刻去医院告诉了戴老。
那天阳光正好,戴老坐在病房靠窗的位置,腿上盖着薄被,桌上放着一本《京报》的旧刊,他戴着老花镜,正在看里头的连载剧本。
听见她说完,老头抬起头,先是一愣,然后嘴角缓慢扬起。
“你是说,真的过了?”
“真的。”姜远寒笑着说,“不过还要做一次终审,内容可能会有删改。”
“删就删吧。”戴老摆摆手,“我说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记下了,能登出去,就是活人听见了。”
他顿了顿,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本厚厚的记录本。
“我这几天写了点零碎,有些你没听过,有些你听过但没记全。”他推给她,“你看看能不能用。”
姜远寒小心接过,翻开第一页,那上头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他们也曾熬夜挑灯写公式,流汗流血不留名。”
她眼眶又湿了。
“戴老,我会全部记下。”
……
剧本定稿过程进行得很顺利。
至少表面上是。
暗地里却有人开始搅局。
就在她准备将终稿寄往京市时,家里忽然来了人。
街道工商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