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沁雪坐在炕角,搂着魏长冬,一边咯咯笑,一边轻轻哼歌:“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梦见你穿西装了,可好看了……”

魏长冬烦躁地别过头,他现在只要听到这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像被捏住了命根子。

“爸、妈,这事不能拖了。”他低声说,“她这样疯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

“出事?”

徐秀芬把扫帚往地上一杵,瞪着他:“她现在这模样,是为谁疯的,你心里没点数?当初说了让你别管她,她就是个疯子,就该死在外头,你偏不听!”

魏长冬脸一阵青一阵白:“我……”

他现在也后悔极了。

不该因为一时的于心不忍而拖累自己,可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魏倩在一旁冷笑:“哥,要不是你以前摇摆不定,我们家怎么会成这样?当初你早该跟姜远寒离婚,她就不会闹出后面的事,表嫂也不会疯!”

听到这话,魏长冬更怒了,刚要骂回去的时候魏振国迈进了门,开口就是一口冰:“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人吗?”

屋里一下安静了。

魏振国走到窗前,拉开那张破窗帘,看着外头昏黄的天色。

他忽然觉得有点想吐,胸口憋得慌。

这地方太窄太闷,像口棺材。

“先住这里对付一段时间。”他说,“明天我出去看看,看还有没有熟人能帮一把。”

徐秀芬反问:“你落难那天,谁来看过咱们?你自己想想清楚。”

魏振国长叹一口气:“我去试试老李,以前咱们搭过好几次线,他老婆还欠我一个人情,她妹妹那份工作,当年还是我签的字。”

徐秀芬沉默了一下,“你别逼得人家翻旧账。”

魏振国怒极反笑:“你当我傻?我现在不求脸面,咱们家再这么耗下去,一口吃的都快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魏振国便悄悄出门了。

他穿着一身旧呢大衣,肩膀塌了,像压着什么背不动的东西。

街上寒风凛冽,冰粒子刮在脸上生疼。他站在旧办公楼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穿着花棉袄的中年女人,见了他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冷:“哟,这不是魏助吗?”

“老李在家吗?”他压低声音。

“在。”

女人上下打量他:“可他现在不当处长了,是厂里看仓库的,您找他什么事?”

“……叙叙旧。”魏振国低头。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别站门口。”

屋子里暖气热得发烫,空气中一股说不清的汽油味。

魏振国一进门就感觉自己跟这屋子格格不入。

那女人递了杯茶给他,转头朝里头喊:“老李,有人找你。”

老李走出来,一看见魏振国,眉头先是皱了一下,随即展开,笑得很客气:“哎哟,是魏助啊,多少年不见了!”

两人寒暄几句,魏振国试着绕了几圈,才开口:“老李,当年咱们一起喝酒的日子,我是真怀念……这次出事,说实话,我也冤得很。”

老李点头:“理解理解。”

“我现在,就是想找个地方落脚,家里那边,实在是难得很,”魏振国放低了姿态,“你看你能不能在你那边帮我安排个临时的工,哪怕扫地我也干……”

老李端着茶杯,脸上的笑容没变:“魏助,不是我不想帮,你知道现在风声紧,我要是给你开口,别人怎么看我?再说,我也老了,保不齐哪天就得回老家种菜了。”

一句话,把路断了。

魏振国咽了口唾沫,脸色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