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厉害!”
施念齐这个见多识广的人都认不出来,诏狱的守卫就更不可能认出来了。
林月鸣做香铺生意,日常总是绕不开和最末流的小卒小吏们打交道。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盖因小卒小吏们掌管着最末端的执行,很多找达官贵人办不成的事儿,找到对口的小卒小吏却能报成。
这其中最关键的门道就是,得让这事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不过小事儿一件,又让办事的人能得了好处。
林月鸣准备文书只是为了让程序看起来正规些,守卫的心理压力小,只要守卫觉得这是小事一件,同意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抬抬手就有银子拿,又没什么风险,谁会不愿意干呢?
毕竟送个吃的能有多严重?又不是放人出来,饭总是要让人吃的嘛。
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进去能有多严重?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还能劫囚不成,总不能真让人断了后嘛。
林月鸣一边把文书并几张银票放匣子里收好,一边问施念齐: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是找我什么事?”
施念齐在林月鸣这里,一下是自给自足的,也不用林月鸣招待,自拿了茶壶给自己倒茶喝,说道:
“就上次问你那事儿,我再问问你,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我找算命的算了个时辰,八月十六辰时三刻开船最好,我就那个时候从通州走,你上次不是说想去三佛齐嘛,要不要一起去?”
第100章 打点
江升还在狱里,林月鸣现在没心思考虑去三佛齐国的事。
事有轻重缓急,外祖父和舅舅的骸骨下次去也能收,但江升却不一定能活过这个秋天了。
林月鸣便回道:
“我是去不成的,他还在诏狱里,我总得先顾他的事儿。”
施念齐也没坚持,她是个无国无家四处漂泊之人,人世间见的多了,就很少干预旁人的因果。
她来主要是问问,万一林月鸣改变主意想去,便顺便一条船去了,若是不去,就正好辞行,于是道:
“行,我就跟你说一声,反正船呢,八月十六辰时三刻开船,你若万一改了主意,在这之前来就行。我这次走,下次见面,就要一年后,咱们后会有期,明年再见。”
林月鸣以茶代酒,为她践行:
“祝你心想事成,早日接回你的母亲,明年再见。”
施念齐是个爽利人,身上事儿也多,忙得很,来得快,办完事,走的也快,挥挥手,便下楼而去。
林月鸣叫了张叔来,把装文书和银票的盒子交给他:
“给廖队正送去,就说是请兄弟们喝酒的,请他行个方便,就我一人进去,见完侯爷我就出来,最多不过两刻钟,不会给他惹麻烦的,时间他来定,事成后定有重谢。”
章豫是个能干人,廖队正消息是他帮忙探来的。
那日章豫得了姐夫秋后问斩的消息,就一刻没闲着,日日在诏狱门口转悠攀关系。
威宁伯爵府章家,早年因为惹恼了先皇,好好的世袭罔替的爵位也被改成了赫奕当代。
也就是说章豫的父亲现在的威宁伯如果没了,整个威宁伯爵府都要跟着摘牌子,从勋爵之家降成普通人家,章豫也没有爵位可以继承。
因而威宁伯爵府早落魄了,在京城甚至已经排不上号。
但就算这样,章豫好歹也是个伯爵府的公子,为了江升的事儿,却舍得下脸面,跟一群底层的狱卒,这边认哥哥那边认弟弟的,到处打点,最后七绕八绕,终于被他问出来,侯爷被关在底层地牢里。
地牢就关重犯,一层有时候就关一人,一般人进不去,负责守地牢的队正姓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