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脑子完全不清醒,竟然像小孩子一样,顺从地配合着她的力道抬起了手臂,一副等着她帮忙穿衣的模样。
陆琳琅愣了一下,看着他烧得泛红的脸颊和茫然无辜的眼神,心里那点焦急莫名被冲淡了一丝,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这平日里高高在上、冷峻强势的陈大董事长,此刻竟像个需要照顾的……乖宝宝?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动作麻利地开始给他穿衣服。先套上衬衫,一颗颗扣好纽扣,再套上厚实的毛衣和呢子大衣。期间,陈硕异常配合,闭着眼睛,任由她摆布,温顺得不像话。
当陆琳琅费力地帮他套上长裤,又蹲下身给他穿袜子和鞋子时,看着他这副全然依赖、毫无防备的样子,一个大胆又促狭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伸出手,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和调皮,低低唤了一声:“乖宝,真听话。”
没想到,烧得迷迷糊糊的陈硕,竟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鼻音的回应:“嗯……”
这一声软糯的“嗯”,像羽毛轻轻搔过陆琳琅的心尖。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日来被这人“晾着”的郁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她看着眼前这张因高烧而卸下所有冷硬面具、显得格外“好欺负”的俊脸,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甚至开始幻想:以后要是能有个这么乖的儿子就好了……嗯,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现在他爹就挺“乖”的。
好不容易把这位“乖宝”拾掇整齐,陆琳琅累出了一身薄汗。
她拿起手机准备叫网约车,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才凌晨三点十五分。冬夜最深沉寒冷的时刻。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半蹲下身,将陈硕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他搀扶起来。
“陈董,乖宝,配合一下,我们得下楼等车。”
陈硕乖乖站起,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身材精壮结实,此刻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陆琳琅只觉得肩膀一沉,膝盖都软了一下,差点两人一起栽倒。
她死死咬住下唇,稳住下盘,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才艰难地将这个沉重的“乖宝宝”挪出了卧室,一步步挪下狭窄的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
好不容易挪到楼下的小店大堂,陆琳琅将他小心地安顿在一把椅子上,让他靠着椅背。
陈硕烧得浑身酸软无力,闭着眼微微喘息。陆琳琅也累得够呛,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才走到店门口,用力拉起沉重的卷帘门。
“哗啦哐当!”
卷帘门被拉起一半,门外裹挟着湿冷寒意的夜风瞬间呼啸着灌了进来,吹得陆琳琅一个激灵,狠狠打了个哆嗦。
外面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路面湿漉漉的,低洼处积着水,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反射着细碎冰冷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
这场骤雨带走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暖意,冬夜的寒气仿佛能渗入骨髓。陆琳琅缩了缩脖子,裹紧了外套。
她转身回到陈硕身边,重新架起他:“乖宝,车快到了,我们先到外面等。”
刚才那阵冷风似乎让陈硕清醒了些许,他微微睁开眼,眼神依旧涣散,但似乎认出了她,顺从地倚靠着她站起身,将大部分重量再次交付给她。
高烧带来的虚弱让他步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陆琳琅咬紧牙关,半拖半抱着意识模糊、浑身滚烫的陈硕,艰难地挪到门外。
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湿漉漉的地面,显得格外单薄无助。
“乖宝,你太重了……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