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用如此细致而充满耐心的动作照顾着一个满身酒气、狼狈不堪的陌生男人。
没有嫌弃,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善意。
在这间充满烟火气的店铺里,这份无声的接纳和温暖,显得如此珍贵。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陈硕在意识模糊时,会执意要来这个地方。
这里没有陈家的尔虞我诈,没有景山别墅里的冰冷,只有一碗暖粥,一盏孤灯,和一个带着酒窝的、无声接纳所有狼狈的温暖存在。
陈硕在迷迷糊糊中,顺从地喝了几口温牛奶。
他微微睁开眼,视线朦胧中,只看到陆琳琅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得像一幅静谧的油画。
这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
陆琳琅又舀起一小勺温热的米粥,吹凉了,再次送到他嘴边。
陈硕没有抗拒,他微微张开嘴,温软的米粥滑入口中,带着红豆的香甜,熨贴着他冰冷的四肢百骸。
外面的世界风雨飘摇,尔虞我诈,而在这一方安宁的天地里,有一个温暖的人,用一碗粥的温度,无声地抚慰着他疲惫的心。
两个人,一个喂得自然,一个接得自然。
陈硕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靖延看着陈硕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终于松了口气。
他悄声对陆琳琅说:“谢谢你,老板娘。今晚真是麻烦你了。他……好像好多了。”
陆琳琅摇摇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酒窝若隐若现:“没事就好。让他休息会儿吧,这里安静。你也坐会儿,我去外面收拾一下。”
沈靖延点点头,看着陆琳琅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隔间的门。
小小的隔间里,只剩下陈硕平稳的呼吸声,和空气里弥漫的、令人心安的米粥香气。
沈靖延靠在墙边,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挚友,又看了看这间朴素却温暖的小屋,心中百感交集。
陈家庞大的家业,让陈硕的童年有过太多的意外,他不像正常人家的孩子那样能在父母的身边成长,他的身边只有保镖和保姆。生病了,高兴了也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长大了,接过家业,所有的重担都是他一个人在扛,没有可以让他喊累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让他能全身心依赖的人,与莫娴的婚姻只让她只有无尽的争吵与冷漠。
也难怪他对这一点点的温暖会如此的在意与向往。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但“邻家味道”那盏暖黄的灯,固执地亮着,像茫茫冰海上那座微弱的灯塔,为迷航的孤舟,指引着片刻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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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硕在‘邻家味道’隔间那张狭窄的躺椅上醒来时,胃部的绞痛平息了大半,残留的是一种虚脱后的乏力。
他撑起身,一眼看到沈靖延蜷缩在一张矮小的塑料凳上,长手长脚无处安放,正低头专注地刷着手机,那姿势透着一股滑稽的憋屈。
“靖延,几点了?”陈硕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靖延猛地抬头,迅速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半。”
他立刻站起来,舒展着发麻的四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后怕和责备,“感觉怎么样?下次再这么喝,别叫我!胃疼还灌酒,你真不要命了!让你去医院死活不去,刚才要是……”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余悸清晰可见。
他后悔了,就不该由着他胡来。
“好多了。”陈硕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才睡了一个小时?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这一觉没有梦,身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