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红了脸,低头将其中一个枇杷剥开皮,小小地尝了一口,酸得眯起了眼睛,“没熟。”
“你等着。”孟行之绕到向阳的那一边,跳着去拽看起来黄一些的果子。
从前也是这样,他虽然骄傲张扬,但对自己总是百依百顺。小到制作一盏花灯,大到重金聘请江湖神医,他一向舍得在自己身上花心思。
久而久之,她就与他亲近起来。可爱慕之心,却是一丁点都没有的。
回想起来,对他的第一次动心,就是见到他满身血污却依旧灿烂的笑颜;就是在自己担心他是否受伤时,他对自己说“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她垂眸看向孟行之再一次交到自己手上的一大串枇杷,心中的愧疚怎么都按捺不住,“行之哥哥,对不起,你送我防身的匕首,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孟行之掸着手上的灰尘,茫然地转头,“匕首?什么匕首?”
“就是那次你救我之后,送给我的匕首,说是再遇到危险,也有些许自保之力,”郑姝瑜惊诧,“你不记得了?”
孟行之歪头做思考状,不一会儿,豪爽地笑道:“时间太久了,是不记得了。丢了就丢了吧,不要紧。”
不知为何,失落如凛冽的秋风灌进了郑姝瑜的胸口,顺着血液钻进了四肢百骸。
那把自己视为定情信物的珍贵匕首,多年来一直贴身携带的匕首,冒着杀头风险偷偷带进宫的匕首,他却早就忘记了。
孟行之没有发觉她的异样,拉起她的手,指了指树顶的枇杷,“阿姝,你瞧那儿的又大又黄,肯定很甜。来,我从下面举着你,你踩着我的膝盖,把那一枝全都摘下来。”
说完,就拦腰抱起了郑姝瑜,使劲将她托举了起来。
“孟将军!”
一阵厉喝从不远处传来,孟行之的胳膊顿时僵住,瞬间卸了力,只好把郑姝瑜放了下来。
郑姝瑜循声望去,结伴走来的,是元睿和许恒!
许恒快走了两步上前,脸色不太好看,“孟将军刚刚在做什么?”
孟行之挑了挑眉,“如你所见,摘枇杷。”
“孟将军,宫中草木鸟兽皆有定制,擅取者论罪,这是其一;你在东宫内肆意妄为,损害的是太子殿下威严,这是其二。”
许恒看着他仍旧放在郑姝瑜腰间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其三,你与郑姑娘均已成年,且并无婚约,理应男女大防!”
听到第三条,郑姝瑜羞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轻轻掰开了孟行之的手,“行之哥哥,许大人说得对,是我们逾越了。”
“我孟行之,行得端坐得正,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教,”孟行之扬起下颌,轻蔑地看着许恒,“许大人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即便是郑姝瑜,也觉得孟行之此言有些跋扈,低声劝道:“是咱们有错在先,算了吧。”
孟行之不敢置信地看向郑姝瑜,片刻后,他粗鲁地抓过郑姝瑜手上的枇杷,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了个稀巴烂。
他红着眼睛,“阿姝,他们是太子,是重臣,而我是发配到边疆的罪人,所以,你就不向着我,向着他们了?没想到,你与世人一样趋炎附势、拜高踩低!”
郑姝瑜像被惊雷击中,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袖,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不是的,我……”
“行了,你不必解释!”孟行之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是我高攀了,告辞!”
郑姝瑜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孟行之的背影印在她的视线中,一片模糊。
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叫许恒深深自责起来。
若是刚刚的话没说得那么重,孟行之就不会口不择言,而她也不会这么伤心了。
“这么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