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听她说出“好吃”二字,元睿心下稍安,可忽地想起了孟行之带来的点心。

他喝完了半盏茶,状似无意问:“是荷花酥好吃,还是上午的什么酥好吃?”

郑姝瑜认真思索着,“玫瑰茶酥口味独特,浓郁花香与清新茶香相得益彰……”

元睿抓着茶盏,死盯着杯中上下浮动的茶叶。几根叶子极为碍眼,撩得自己心浮气躁。

“但是玫瑰茶酥是用桃酥的法子做的,吃多了有些甜腻,”郑姝瑜下了结论,“我觉得,还是荷花酥好吃。”

说完后,她拿起了盘中的最后一块,嘴巴大张,把整块一起包进了嘴里。

说来也怪,茶盏中的几片嫩叶,忽然又变得灵动可爱了起来。元睿移眸,面前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压根没察觉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

他一时失笑,顺手捻去了她嘴角的粉色残渣,“吃也没个吃相,真不知道过去在家的时候……”

他顿时住了嘴,生硬地岔开了话题,“若是没吃够,再叫小厨房做些过来。”

好在郑姝瑜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拿起茶盏一口气喝完了,“不用了,吃饱了。”又用帕子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她笑完才忽然意识到,午膳时自己无故被罚,怎么能因为几块荷花酥就被他收买了?

她立刻绷起了脸,别过头去,“殿下还是早些回吧,时候不早了。”

元睿一怔,瞧着面前气鼓鼓的她,活像一只圆滚滚的河豚。

他伸出手,就在手指触碰到她发丝的刹那,像被滚水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手。

“家书写的怎么样了?最近也没听见你说要寄信。”

郑姝瑜一听,立刻转过头来,“诗会之前便写好了,还没有来得及请朱公公代为投递呢。”

元睿朝她招了招手,“拿来,给我看看。”见她磨磨蹭蹭地不动,“这可是那日说好的,信的内容要给我过目,你也不能抵赖。万一,你要在家书里编排本太子怎么办?”

“怎么可能?”郑姝瑜眉毛拧到了一块儿,找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件,“殿下请看吧。”

元睿打开信,认真阅览了起来。

“父亲母亲尊前:自入东宫已逾一载,幸得太子殿下关照,儿姝瑜起居顺遂,未遭苛待。儿每日勤习抄经,于佛理之中渐悟真义,心有所得,特修书与双亲分说……”

她的蝇头小楷写得疏朗清透,可元睿却看得心乱如麻。整封信中,她只字未提他的处罚和艰难坎坷,满篇只有让父母宽心的抚慰和浓浓的思念之情。

他微微合眼,无边黑暗中似乎燃起了漫天大火,耳畔尽是百姓声嘶力竭的哭嚎。数九寒冬,他浑身被鲜血浸透,冷得止不住地发颤。可身体中最冰冷的,不是失血到麻木的手,而是被郑朗手持长枪抵住的胸口。

他死攥着信纸,信纸的一角已被他的指甲穿透,在掌心中逐渐变得绵软。

他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他一点点把弄皱的信抚平,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我帮你交给朱福,让他明日去递。”

翌日,郑姝瑜正在午休时,一阵“噼啪”的响声惊醒了她。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打开了房门,却瞧见满脸怒气的孟行之手持长鞭,地上躺着的,是蜷缩成一团的来运!

抢在孟行之再扬鞭之际,她飞扑上前抱住了来运,“快住手!”

孟行之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收回了差点抽到郑姝瑜身上的一鞭,心疼道:“阿姝,你做什么?有没有伤到?”

郑姝瑜摸着来运脸上呼呼冒血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行之哥哥,你又在做什么?他是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