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若有人拿郑姝瑜这个罪臣之女大做文章,那元睿苦心经营的一切便会付诸东流,甚至太子根基都会动摇。
朱福目送着郑姝瑜走进次阁,拉过小太监来运,“你可瞧好了,最近两个月,除了许大人,若是有旁的男子单独来找郑姑娘,一概不给见。”
来运懵懵懂懂,“那太子殿下呢?”
朱福“咚”地给了他脑袋一下,恨铁不成钢道:“当然不包括殿下!殿下爱去哪就去哪,想见谁就见谁。”
来运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师傅,您本来就嫌徒儿不聪明,再敲就更笨了。”
次阁中的郑姝瑜却无心旁听师徒二人的对话,她呆坐在床榻边,回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
郑家是有百年积淀的大家族,荣耀传承和血脉延续高过一切,这是郑姝瑜自幼就知道的。
所以在元睿提出以她拘禁宫中为代价换取郑家诸人平安返回祖地时,她没有与父母家人商量,便立刻应下了。
即便郑姝瑜再不谙世事也明白,以她一人自由换全家平安,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可她不明白的是,即便郑家不看好元睿,可在大哥与他交好的前提下,完全可以按兵不动、置身事外,为何非要选择与他兵戎相见呢?
宫变结束后,端王很快被处决,整个端王府在顷刻间覆灭。
她的父兄被放出死牢后,就和郑府的人一同被赶回了祖地。作为从犯的孟家,也很快被发配去了北漠。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郑姝瑜根本没有机会去问亲历的当事人。
她也大着胆子问过元睿,可得到的答案,只有暴怒和鄙夷。
如今孟行之返京,或许从他那儿,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想到此处,郑姝瑜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可一抬头,就瞧见了面色晦暗不明的元睿。
她吓得一个激灵,双口捂住胸口,“您过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元睿剜了她一眼,“我倒想问你,我站在这儿半晌了你都没发现!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郑姝瑜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些以前的事。”
元睿并不追究,指了指不远处桌案上的古琴,“你拔得头筹,那琴是你的了。”
郑姝瑜反应过来,自己被元睿连拖带拽地拉回松涛阁,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拿那把古琴。她起身走过去,手指轻弄琴弦,声音空灵而悠长,又不禁感慨:“真是把世间难得的好琴,多谢殿下。”
元睿状似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并未理睬。
郑姝瑜知道,孟行之的到来让元睿重燃起久违的怒火。她不敢贸然开口,索性直接坐下,弹起了一首轻快的民乐。
一曲毕,元睿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出宫?”
见郑姝瑜瞬时呆愣住了,他嘲笑道:“你别想多了,只是允你出宫,并不是让你回荥阳。”
“五月初五,父皇将在汴河河岸举行端午祭祀,我可以带你一同前去。”
她有些不敢置信,“我可以去?”
元睿颔首,又恶声恶气道:“你只要不主动找死,和孟行之厮混在一起,我大可保你平安归来。”
不知为何,郑姝瑜觉得他的表情像只炸毛的猫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元睿登时板起了脸,“郑姝瑜,你真是越发放肆了,看来本太子还是不能对你太好!”
郑姝瑜憋着笑,连连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对殿下不敬的意思。殿下愿意带我出宫,我自然感激不尽。”
元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矜持地一甩宽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主阁之中,朱福正提心吊胆地候在那儿。见元睿回来,也不敢多嘴,小心地为元睿添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