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完全释出,就在陆瑾晏一念之间。

在他身后,那群禁军虎视眈眈,压着穗禾一行人就要往前走。

陆瑾晏抿起唇,眼眸森然,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

黑色大氅下,宝剑蓄势待发。

他站在禁军前方,纹丝不动。

寒光闪过,穗禾就见魏竭眉头紧皱,剑已出鞘!

她猛地抬眸,高声喝止道:“去看孩子们!”

“不要连累他们了!”

她眼眸清凛,瞪着陆瑾晏,逼他让步。

“去葫芦巷子!若是我家中有一人出事,我就下去陪他们!”

魏竭被逗笑,“素闻这位王娘子脾气不好,对陆大人总是大呼小叫的,我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通敌叛国的罪名下来,你一家都要下去的,没人能逃过。”

“一家子黄泉路上也能团聚了!”

陆瑾晏目眦欲裂,拔剑指向他,“再多说一句,我砍了你!”

魏竭嘴里溢出讥讽地笑,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眼里尽是讽刺。

“陆大人这是要造反吗?!”

两人互不相让,魏竭的剑亦是指向陆瑾晏的咽喉。

“素日听闻陆大人忠君爱国,严苛守法,如今看来,却是怎么都抵不过美人关了!”

“枉你掌管刑狱,沽名钓誉!”

魏竭眼神凌厉,再没有先前吊儿郎当的态度。

一身肃杀之气袭来,禁军先前见血不少,如今上百人的队伍更是气势凛然。

眼看打斗就要一触即发,穗禾急得大喊:“陆瑾晏,退下!”

陆瑾晏看向她,脑海中退与不退来回拉扯,犹豫不决。

“你也进了狱,谁为我开脱?!”

穗禾无可奈何,拼命暗示他快走。

“西宝行一片狼藉,家中受惊,我不在,只有你能主持大局了!”

她眼神殷切,便是提到自己,可陆瑾晏还是知道,她不过是放心不下一家子。

她从来都不会为自己考虑!

陆瑾晏心中一痛,避开她祈求的眼神,让开道给禁军。

魏竭看着他隐忍怒火的侧颜,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啧,人家已有一个反贼相好了,你陆大人依旧愿意上门呢!”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与陛下交代!”

魏竭扬长而去,陆瑾晏看向冒着浓烟的西宝行,只觉心肝脾胃也被烧成灰烬了。

天牢里,穗禾被扔进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处比京兆府狱好了不少。

单独的牢房很大,能摆下一张小榻,榻上竟然还有褥子跟叠得整齐的被子。

里头十分干净,京兆府狱随处可见的干草堆一点都没有。

青石板铺成的地,连耗子的身影都瞧不见,甚至连血腥恶臭的气味都没有。

一进来,狱卒眼睛瞪得像铜铃,就站在外头,从那个二尺大小的栅栏盯着她。

竟是连句话也不同她说。

穗禾挽好发髻,理了理衣裳,安静地坐在榻上。

果然犯了大罪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往日能进来的,想必不是高官就是贵胄。

她这样的商妇,不是衙门后头的牢里,就是京兆府狱打发了。

哪里能混进天牢呢?

她掰起手指算了算,京兆府狱她去了,如今天牢也来了。

京城里,进了两回的想必不多。

嘿,她也是个中翘楚了。

有名气的,也就刑部大牢没去了。

没准还能进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