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能杀人,她执意不让外人知道小圭有个是商妇的娘。
陆瑾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那暗下去的正房。
怎么就陷入这样两难的处境?
她不肯认他,世人要说闲话,也只说他行事荒唐。
可一旦认下,他任由她在府外,世人只会以为他厌弃小圭的娘,连带着看低小圭。
一时间,他愁肠百结。
竟是要他一辈子没有个名分吗?
他自认一辈子从无事脱离掌控,可却在她这里一退再退。
偏偏他无可奈何,不退折磨的只有自己。
陆瑾晏吐出一口浊气,再是不甘心,也只能出了这宅子。
大门掩上,他苦笑一声。
竟是他头回这样正大光明地进来。
何寿上前,小心地请他上马车。
“更深露重,大爷快些回府吧。”
陆瑾晏看着这紧闭的大门,能进一回,自然有第二回,第三回!
马车嗒嗒地驶离葫芦巷子,月亮挂得很高,街道静得他只能听见马蹄声。
一路进了晨曦院,陆瑾晏悄无声息地看过熟睡的小圭。
孩子还小,大大的床榻上不过小小一团。
似乎做起了梦,小嘴紧紧地抿起。
与她沉思时,如出一辙。
陆瑾晏心软得一塌糊涂,摸了摸小圭的小脸,将那包袱放在床榻边,又嘱咐了婆子告诉他这包袱的由来。
可等他自己躺在榻上,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翌日的王宅,丫鬟婆子们没了昨日的愁容,欢声笑语时不时就传进正房。
穗禾难得闲适地靠在软枕上,看着新买来的游记。
昨夜一夜好眠,今早起来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徐太医来给她把脉的时候,都惊了又惊。
“陆大人脸色难看至极,老夫还以为娘子是病入膏肓了,只剩一口气了!”
这个老顽童,五年过去还是这般。
穗禾无奈地笑了,“他的脸色一向难看,您还不知道?”
“啧啧啧,”徐太医嫌弃地摇头,“一张死人脸。”
穗禾没忍住,大笑起来。
徐太医满意地摸着胡子,“笑一笑十年少,娘子里也该多笑笑才是。”
他收回把脉的手,神情却是正经不少。
“娘子脉象紧涩,思虑过甚伤及心脉又郁结在身,非药石可医,得需你自己想开些,才能化散。”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做事做人若是太过较真,只会让自己难受。”
“横竖事态已变成这样,日子怎么都是要过的。你将陆大人当副汤药,夜里帐子放下,取他几分阳气暖身子,对气血有益。”
“陆大人才过而立,看着也是龙精虎猛,想来不是那不中用的。”
第146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穗禾却是目瞪口呆,许久才支吾着骂道:“……为老不尊!”
徐太医哈哈大笑,丝毫没有不痛快。
“男女间阴阳调和本就理所应当,娘子你也该采阳补阴!”
“左右费些时辰,总比把自己熬干了强!”
“若是陆大人不中用,你知会老夫一声,老夫这的汤药不少,总能让陆大人抖擞精神。”
“若是还不成,娘子你有别的相好也是成的。”
“男欢女爱,不就是如鱼得水?共赴巫山云雨一场,你快活些,还能郁结于心了?”
徐太医还在喋喋不休,穗禾却是觉得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青天白日的,被个太医劝她来场床笫之欢,她周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