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晏呆呆地立在府外,有些魂不守舍。

犯下恶业?

他久久不能回神。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侍卫见他伫立在门外。

立刻翻身下马回禀:“回大人,属下已查探过方圆五百里的庵堂,未曾有夫人的消息。”

“京畿外的府城也查探清楚,夫人未曾经过。”

一股重重的无力感将陆瑾晏包裹,他第一次知道,她逃走的决心如此强烈。

如此不带一丝感情。

“再去寻!”

说罢,他转身回府,面上依旧凌厉。

可却不由得踉跄了几步,护卫愣在原地,也不知该扶不该扶。

陆瑾晏按住疲惫的眉心,不过十来日,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他若是还不知晓,她定是要莺桃又买了旁的度牒,那他未免太不了解她。

正是因为他有多了解她,才知道她的法子让他有多棘手。

她若是交替更换着度牒,天下之大,他早已失了寻回她的先机。

他困在京城,她却一走了之。

可困住他的,又何止是这个高位!

她算准了人心,赌他定是不敢对莺桃用刑。

陆瑾晏眉心紧皱,多少次他想不管不顾对莺桃用刑,撬开她那张嘴。

可莺桃只说了一句,就打消了他所有的手段打消。

她梗着脖子,轻蔑地看着他,“陆大人应当知晓,我这条命是穗禾救回来的。”

“她为了我敢杀人,陆大人是想她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被你处死吗?”

只这么一句,他迟迟下不了命令。

下不了决心。

若莺桃受刑,依她的性子,怕是要恨她一辈子。

陆瑾晏终是吐出一口浊气,放了莺桃和陈铭。

“滚回江南,再让我瞧见你们,我定杀之!”

可那莺桃却是大笑着上了马车,撩开帘子高高在上看着他。

“陆大人,你不敢!”

马车扬长而去,烟尘四起,陆瑾晏紧紧攥住手,那声“不敢”却是狠狠戳在他心上。

原来他竟如此在意她,在意她方方面面,更是在意她在乎的人。

偌大的府里,明明与先前没有丝毫区别。

可他站在门外,看着内里层层叠叠的院子,心底却是浮现一抹荒芜。

原是如此寂寥。

一如往昔。

可他经历过最热闹的场景,与她共度四季,又如何回到往昔?

东厢房里,她什么都没带走。

几个婆子翻找许久,战战兢兢回复她只带走了一条红绸缎。

“红绸缎?”他曾不解地问。

婆子道:“大奶奶过去与漆家小姐在护国寺相遇,还让护卫帮漆家小姐挂了一条红绸缎。”

“先前大奶奶又去了护国寺上香,让护卫将漆家小姐的这条取了下来。”

“大奶奶很是珍视,还说过要带漆家小姐看遍世间万物。”

“奴婢再三检查,大奶奶……只带走了这物。”

陆瑾晏扶额,一股挫败油然而生。

他看向她常坐的罗汉榻,那处摆放的竹篮还是原样。

里头还在缝制的荷包,上头的鸳鸯只绣了大半。

这是他与她耳鬓厮磨时,缠了她许久,才让她松口为他绣一个荷包。

那日她被的手指被针扎了数下,气得丢了绣棚。

他为她涂着碧玉膏,有些心疼地让她不要绣了。

可她却是捡回了绣棚,认真地看着他,只说一定要亲手做一个荷包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