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大太太杨氏拿着帕子给他擦汗,嗔怪道:“家中喜事连连,你愁眉苦脸做甚?”
漆如亮气得摔了帕子,“外头都说大理寺卿昏了头,才与咱家结亲!”
“他们懂什么?!”
杨氏捡起帕子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他是大理寺卿,明日他就是六部的郎中,后日许是能与你那顶头上司互呛的尚书!”
“你管外头的人怎么说!所幸敏辞的婚事有了着落!”
“你懂什么?”漆如亮怒气冲冲道,“他陆瑾晏这么急得定下亲事,还不是因着陆府有个丫鬟身怀六甲!”
“敏辞嫁去,那孩子就要记在她名下了!”
“还未有自己的子嗣,就要养着庶子,敏辞不被人取笑就怪!”
杨氏也是一肚子气,“你嚷嚷什么,你当我不知道!”
“京城旁的人,能有他陆大人官运亨通了?”
两人争执起来,漆府的下人纷纷噤声,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这婚事好也不好,但总归漆大小姐有了归宿。
六礼过半,便是漆如亮有再多不满,婚期也定在了十一月下旬。
第106章 我也不愿
陆府里,本该陆家大奶奶住的明微院,也是连日修缮翻新。
福嬷嬷亲自盯着,陆府上下虽知这位大奶奶出身平平,可也不敢有任何轻视。
陆府内张灯结彩,一门心思为十一月的婚事做着准备。
东厢房里几个婆子是愁眉苦脸的,终日不见一张笑脸。
当家主母入府,这位再得宠爱,先天在礼法上就矮了半截。
更何况,这还没名分呢!
穗禾摸着显怀的肚子,心情大好。
她恨不得漆家小姐入府,高抬贵手将她打发走。
到底是嫡妻,该有的尊重和体面陆瑾晏总是要给的。
许是婚事忙碌,陆瑾晏许久不曾来看她。
穗禾乐得自在,只觉胃口都好了不少。
黄婆子哭丧着脸,上前给她宽衣。
“姑娘,今日还出府啊?”
外头风言风语多得很,她怕穗禾听了心里难受。
“我每月只能出府两回,你说我怎能不出?”
穗禾反问一句后,在两个婆子严密的看护下,头也不回地出了府往护国寺去了。
才坐上马车,穗禾只感觉座下的软垫更加厚实,甚至马车内的尖锐之处都被包了起来。
马车起驾更是平稳得不能再平稳,小几上的茶水倒得满都未曾洒出。
才到了护国寺,张婆子和李婆子跟门神一样护在穗禾身旁。
近身的也都是些健壮的婆子,外头一圈也有护卫守着。
寺里再多香客,也不会冲撞到穗禾。
护国寺的香火极旺盛,大雄宝殿前的香炉里,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线香。
青烟缭绕升腾,衬得四周雾蒙蒙的。
穗禾上了香祈愿,待虔诚地跪拜后就被两个婆子小心地搀扶起。
佛前供奉了数百盏长明灯,两个婆子怕穗禾气闷,搀着她出了宝殿。
便是出了宝殿,外头也是人头攒动。
谁让太后信佛,又格外虔诚,时而来护国寺听方丈讲经。
太后这般态度,命妇们自然效仿。
是以本就香火旺盛的护国寺,每至初一十五更是车水马龙。
陆瑾晏虽让穗禾来上香,但定要错开大日子才能来。
穗禾被两个婆子扶着来到寺里那棵百年的银杏树下。
银杏高耸,入了秋后一树金灿灿的叶片,风一刮过,时不时落了几片。
穗禾见那银杏叶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