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计谋,穗禾冷静地打断,“这事只要做了,就一定有纰漏,要不了多久怕是要被发现了。”

沉香轻笑一声,眉眼弯弯,“我就是在赌。”

她有些骄矜地扬起下巴,“只要这些时日我能有孕,二奶奶拿我半点办法都没有。”

“而我只要生下个一男半女,在这府里也算是立住了。”

那个“赌”字,听得穗禾浑身难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劝道:“能不能有孕天注定,你一味的强求,若是不能如愿,该如何是好?”

沉香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能成了二爷的房里人,也是强求来的。”

“我不去争不去抢,就我姿色平平,怎么做到通房?”

穗禾有些哑言,“你本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日后做个管事姑姑也是好的。”

沉香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又摸了摸发髻上的金簪,自嘲道:

“我跟你可不一样,你一门心思想出府,我可是拼了个命要留下。”

“谁叫我贪图富贵!”

“要我嫁个外头小民的吃糠咽菜,又或者嫁个粗鄙的管事,还不如杀了我。”

她围着穗禾绕了一圈,看着她的身段和容貌,眼里露出一丝艳羡。

便是比不上最为貌美的莺桃,可也比她出众多了。

若是她生得有这般姿色,哪里用得着费尽心思勾搭二爷。

二爷想必早就主动送上门了。

沉香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错在何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穗禾疑惑地皱眉。

沉香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待喝完后,看着穗禾依旧不理解的模样,眼里多了些戏谑。

“你真的一点都不懂男人。”

她拉着穗禾的手坐下,在旁的人看来,倒真像姐妹间亲亲热热地说话。

“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见穗禾似懂非懂,她说得更仔细些了。

“就说二爷,春姨娘性子要强,二奶奶性子泼辣,一直以来,二爷面对这两人可都是要小心的。”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难道他不想有一个温柔似水的人,在一旁陪着了?”

“我日日哄着他,日日夸赞他,拿他当天对待,他哪里见过这样全心全意对他的人?”

“春姨娘和二奶奶越是斥责他一句,他就越是念着我的好。”

穗禾恍然大悟,“所以二爷主动跟老太太求了你。”

“是了,”沉香得意地笑了,“只有我这么待他,他怎么忍得住不将我讨回来?”

“除了我,莲心和莲叶瞧见他就只有害怕,他自然瞧得明白,怎么会乐意去找她们?”

穗禾心里像是抓到了什么,二爷在春姨娘和二奶奶那丢的面子,可不是只有在沉香这才能找回。

那么陆瑾晏呢?

陆瑾晏究竟在她身上找什么?

沉香瞧她低头沉思,也没收了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你和大爷骨子里,都是一个脾性。”

穗禾回神,只觉得匪夷所思。

沉香瞧出她的不赞同,眼里露出几分好笑,“你这是当局者迷。”

“大爷身居高位,说一不二,哪里容得了旁人反驳?”

“只有你,顶撞了大爷一回又一回,偏生又觉得自己占理,硬是不服气。”

“你自己睁大眼好好瞧瞧,满府上下的人,哪个对大爷不是言听计从?”

“你先前若是恭顺些,就像府里旁的丫鬟那样,难不成大爷会多看你一眼?”

穗禾被她说得一颗心落入谷底,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