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抬手，一个巴掌落下，林思尔躲了，但没完全躲过，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浮现三个拇指印。

林思尔偏了偏头，鬓发遮住了脸颊上的印子，他表情很冷漠，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

“我以后不会再回家了。我想要过自己的真正想要的生活，不想再被你们推着走了。你们培养我花费的钱，我会分期转给你。”

说完，林思尔在林渊再次发火之前转身进了张凤的房间，林渊像是真心虚一般，站在门外骂骂咧咧了一阵，却怎么也不敢打开那扇门，踏进那道界限。

林思尔把准备带走的属于外婆的东西收拾好，站起来，刚准备出门，就和开门的吴秀云对上了。

林思尔张张嘴，呐呐喊了一声：“妈。”

吴秀云点点头，常年浸染的领导作风让她在面对林思尔的时候露不出笑意，气质干练，好像母亲的去世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思尔想了想，直接说：“我准备离开家了，带点外婆的东西，做个纪念。”

吴秀云：“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因为我打死都不想考公务员，因为我受够了你和我爸的教育。”

吴秀云走近，指尖撩起林思尔的头发：“你爸打你了？”

林思尔没有回答，吴秀云好像也不需要回答。

她慢慢坐下，没有招呼林思尔，眼睛看着虚空：“走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你知道吗？你外婆去世之前，给我说的唯一一句话，都是在关心你。好像她的心里并没有我这个女儿，我想了好多天，都想不明白，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或者是因为我的心里也没有你吧。我忙了一辈子的事业，忙着在那个很难晋升的地方往上跑，不知道怎么的，就忘记了我有个家，有个儿子了。”

“你从小到大，主要都是你爸在负责教育，我本来以为，他是个老师，懂得教育孩子的。你一直以来成绩各方面也是拔尖的，也让我确信了那个想法。只是没想到……唉……就这样吧，你也不想认我们两个，我也不想管你的事，我很忙的。”

说完，吴秀云挥挥手，精疲力竭。

林思尔这才认真观察着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以前的日子匆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他妈妈的样子。这次，终于看清楚了。

林思尔面对吴秀云的时候没有面对林渊的时候感情复杂，他和吴秀云更像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没有太多情感。从小到大，他的生活里好像就只有爸爸。

林思尔环视一眼房间：“妈妈，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情，可以联系我。”

吴秀云依旧还是挥挥手，林思尔咬着唇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思尔好像产生了幻觉。

他好像听到了女人压抑断肠的哭声。

顿了顿，林思尔还是提着包走进了更深的夜色中。

林思尔路过外婆最喜欢的体育器材区，路过外婆经常晒太阳的小花坛，路过下雨天外婆坐着看雨做鞋垫的小亭子，也路过了他的童年和亲情。

傅亦说，林思尔回去的时候给他发消息，但是林思尔没有，而是打了一辆车，坐在后座，车窗开最大，吹着夜风，试图让猎猎作响的风吹走他心里的隐痛。

到了和傅亦住的地方，林思尔在门外站了五分钟，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自然，这才打开了门。

扑鼻而来，是一阵熟悉的饭菜味。

傅亦从厨房跑出来，围着围裙，手里握着一个锅铲，笑起来是爽朗清隽少年模样：“想想，你回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林思尔抿出一个淡淡的笑，摇摇头，问傅亦：“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