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没日没夜地……”
话未说完,袖子便被她轻轻拉住。
温汐棠下巴微抬,朝侧方一点。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那方素净的墓碑上。
那是她父母的合葬之处。碑身无字,线香余烟未散,在暮色沉沉的山林间静静伫立,像是一双沉默的眼,冷静地注视着他们。
魏辞川心头一凛,背脊像被人拍了一掌,寒意沿着脊骨直窜,汗意不觉渗出。
他怎么就忘了,那里躺着的,是温潮笙。
那个令朝中百官敬畏三分的男人,是他年少时最怕的人。
那年他寄住侯府,随温侯习武。温侯不多言,只用一双冷眼压人,却能叫他练拳不歇、寒夜不懈,连梦里都不敢懈怠。
如今他竟在其坟前,口无遮拦地说出这般话。
魏辞川咽了口唾沫,耳尖微红,脑海中浮现出温侯那不怒自威的神情。他毫不怀疑,今夜必定会梦见那张脸,板着面孔,冷声说一句罚你站三天三夜。
他下意识退了一步,眼神别开,手绕到背后,像是想遮住藏在袖里的脚镣。
那一刻,堂堂镇南王竟显出几分少时的慌乱与窘迫。
而就在他惶惶不安时,耳畔忽然响起她温柔的嗓子。
“阿爹、阿娘,这是你们的女婿,川儿……你们还记得吧?”
她声音极轻,却像细丝一缕,穿透了他心底最柔软之处。
魏辞川一震,喉头滚动紧缩,发处不出声音,“棠棠……”他的嗓子压抑,眼眶微热。
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重重一击,炸裂开来的疼与热一齐涌上。
女婿。
这两个字,骤然砸入他心头,让他一时间分不清梦与真。
他低头看着她,她搂着他的手臂,指尖收紧,像是用了全部勇气,将他牵进她的生命里。
那一瞬,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棠棠,在她父母灵前,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