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出这侍女对她和对陌生人的区别对待,她那张本显硬朗英气的脸上,笑意也就越是柔和。

她却并未留意到,这名为“柔儿”的侍女垂落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瞬鄙夷。

“我敢担保,她先前没说的那个夫字,必定指代的是夫人。”师青若将声音凝作一线,传入了苏梦枕的耳中,为防被前面的两人听出端倪,她也顺势挽住了苏梦枕的胳膊,轻声说道,“说不定正是那公孙止交代,要让侍女对裘姑娘以谷主夫人之礼相待。”

“若是那裘姑娘接受了夫人这个称呼,彻底被绑在了绝情谷,这计划便是成了。”苏梦枕的目光停在了那只揽住他的手臂上,有些走神地回道。

可当“夫人”二字出口的时候,他的心脏又忽有一阵紧缩,让他再度拉扯回了注意。

外加上胳膊被人轻拧了一把,让他转头就对上了师青若警告的眼神。

“注意点形象啊苏楼主……”

说的是裘千尺这个疑似要被公孙止按头认下的绝情谷谷主夫人,可不是她这个江湖上人人都得尊称一句的师夫人。

别告诉她,苏梦枕打算向公孙止学习,让风雨楼的人也来一次口误。

“咦这位公子是中了情花之毒吗?”侍女柔儿终于被后面的动静吸引,留意到了苏梦枕的异常。

师青若眼神一暗,并未错过,这柔儿姑娘在发觉她与苏梦枕的亲密后,有一瞬松了一口气,看向裘千尺的余光,也越发不像是忠诚,让她心中对于那个推论更有了几分信心。

不过具体如何,还得在见到了公孙止之后,才能真正有个定论。

她笑意不达眼底,回话之间却让人察觉不出有分毫的不喜,“正是。先前不知情花为何物,贸然采摘,被花刺所伤,还需此间主人赠药。”

“师姑娘无需担心。”裘千尺回道,“待回到绝情小筑,我定将绝情丹赠予你二人。”

她先前说舍不得拿解药出来,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听闻师青若见过她兄长,她便已多出了几分好感。又见这二人武功虽高,在这绝情谷中仍旧遵守礼节,更觉二人是给了她和公孙止的面子,好感更多一分。

再加上她心悦公孙止,自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恰好眼前二人俨然是一对爱侣,误闯入绝情谷也算一种缘分,还得再加一分欣赏。

如此说来,又怎么会舍不得一份绝情丹。

这绝情丹乃是公孙止转赠于她处置的,送给外人,又何尝不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师青若谢道:“那稍后便劳烦裘姑娘取药了。”

裘千尺刚要答话,忽听柔儿朝着一个方向喊了声“谷主”。

她那藏不住的少女心事,让她当即转头循声,正见在那前方的林间小道上,一位身着深绿色长衫的英俊公子已朝着这头走来,不是那绝情谷主公孙止又是什么人。

在他走来的小路尽头,山林之间的雾气也已渐渐散开,让人隐约能瞧见后方的屋舍,更让他像从山中的神仙居所走入凡尘。

若只以容貌与身段来说,这位绝情谷主公孙止倒确是一表人才,可在他朝着四人走近的刹那,师青若绝没看错,他的眼中那一缕垂涎之色。

她眉峰一动,公孙止顿觉自己像是被两把尖刀刺中,飞快地收回了那冒犯的眼神。却见师青若虽已恢复了笑颜如花的从容,只有她身边的那位男子仍是面露不悦地看着他。

唯恐被快煮熟的鸭子看出他的异样,公孙止连忙岔开话题:“这两位是”

他留意了一番苏梦枕的表现,忽有恍然之色:“敢问阁下,是否是小寒山上红袖神尼的高徒?”

“你认得他?”裘千尺好奇问道。

公孙止已恢复了温润如玉的神情,也无怪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