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让她头皮发麻的受力分析图、复杂的电路计算、抽象的电磁场问题……错误率在肉眼可见地降低。

鲜红的叉号越来越少，旁边用红笔批改的分数则稳步攀升。

虽然离顶尖还有距离，但那份明显的进步，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带着暖意的涟漪。

她甚至开始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解题思路的转变从混乱到逐渐有序，从畏惧到敢于尝试。

化学周测的情况也在好转。

虽然没有物理那么显著的飞跃，但基础题目的准确率提高了，一些中等难度的推断题也能摸到门路。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化学卷子就先泄了气。

一次物理周测后，老姜拿着卷子走到杨一漪座位旁，脸上难得地带着点笑意，点了点她卷面上一个曾经反复出错、这次却做对了的力学综合题：“嗯，这道题思路对了，受力分析也清晰多了。最近开窍了？继续保持。”

这简短的一句肯定，让杨一漪的心像被阳光晒透，暖洋洋的，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得到了一个微小的、却无比珍贵的回响。

她把那些分数有进步的卷子带回家，不再像以前那样藏起来，而是坦然地放在书桌上。

吴慧梅进来送水果时，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那些卷子。

看到女儿名字旁边逐渐攀升的数字，她紧绷的嘴角似乎有瞬间的松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进步，无疑证明了那个江勒寅的“辅导”是有效的。

她无法否认这肉眼可见的成果，但这成果背后，却与她最忌讳的“联系”紧密相关。

吴慧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水果，默默退出了房间。

但杨一漪能感觉到，母亲落在那些卷子上的目光，沉甸甸的，包含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这一次考试座位全年随机安排，不过好巧不巧，她正好就在9班考试，倒是省了力气来回跑。

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汗水和紧绷神经的混合气味。

杨一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午的阳光斜射进来，在她摊开的物理试卷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她正全神贯注地对付最后一道大题一道结合了斜面、滑轮和动能定理的综合应用题。

思路异常清晰，受力分析图在她笔下流畅地展开，公式代入精准。

那些曾经让她绞尽脑汁的“坑”和“惯性思维陷阱”，此刻像是被提前标注了路标，她巧妙地一一绕过。江勒寅笔记本里那些冷冰冰却一针见血的总结，如同植入大脑的精准程序，在关键时刻自动运行。

她写完最后一个答案，放下笔，轻轻吁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椅子拖动声从斜前方传来。杨一漪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是江勒寅。

他显然早就答完了，此刻正慢条斯理地收拾文具。

江勒寅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侧过头，目光掠过考场，恰好与杨一漪望过来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考场里所有的声音都退得很远。

他眼底依旧是那片深邃的平静海面，杨一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的跳动。

她极其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重新低下头，开始检查前面的选择题，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江勒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却在鼻腔里几不可察地轻哼了一声，像是某种尘埃落定的了然。

“叮铃铃”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他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