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被那顶“懂事”的高帽压住。
“阿姨说得对,时间是挺紧张的。” 他语气平和:“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杨同学实在走不动,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在路上难受。换做其他同学,大家看到了,应该也会搭把手。”
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的礼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至于学习,您放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有数。帮杨同学讲题,其实也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算不上耽误。而且……”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坦荡地看着吴慧梅,笑意加深了些,“有时候,适当的‘空间’和‘信任’,反而能让每个人更清楚自己的目标,也更能专注于该做的事,您说对吗?”
吴慧梅看着少年平静的眼睛,感觉自己精心编织的逻辑,像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你说得也有道理。” 吴慧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随即,她放下水杯,脸上重新堆起疏离的客套笑容:“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阿姨就不多留你了。”
“应该的。阿姨再见。” 江勒寅放下手中几乎没动的水杯,动作流畅地站起身,礼貌地微微欠身。
他没有再看虚掩的房门,径直走向玄关,开门,走了出去。
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关上的门后,只留下一室凝滞的空气和吴慧梅复杂难言的目光。
吴慧梅站在原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没动。
而房间里,杨一漪将脸深深埋进带着江勒寅体温和气息的校服外套里。
客厅里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她听不真切,但最后那句清晰的道别和他离开的关门声,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外套上干净的雪松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包裹着她,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疼痛在缓缓褪去。
第38章 “那道大题,解得尤其漂亮。”
第二天清晨,冬日的阳光带着稀薄的暖意透过窗帘缝隙。
杨一漪揉着一边的太阳穴走出房间,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客厅沙发昨晚她临睡前,那件宽大的校服外套还随意地搭在那里。
然而此刻,沙发空无一物。
她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快步走向阳台。
果然,那件外套被洗得干干净净,挂在晾衣架上最显眼的位置,在晨风中轻轻晃荡。
阳光透过布料,显出一种过分的洁净和崭新,连原本柔软的褶皱都被熨烫得服服帖帖,属于江勒寅的味道被浓烈的洗衣液清香也被彻底覆盖。
杨一漪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妈妈洗了它。
这个举动本身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礼貌和周到。
但在这个情境下,它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刻意的“消毒”和界限的重新划定。
她看着那件在风中微微摆动的外套,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课间操结束的铃声响起,人群涌向教学楼。
杨一漪抱着那件叠得规整的校服外套,脚步有些迟疑地走向七班的后门。
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江勒寅果然在。
他正靠在窗边和李毅洋说着什么,侧脸在冬日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看到杨一漪抱着他的外套走过来,他停止了交谈,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那个,你的外套。” 杨一漪把外套递过去,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洗过了。”
“嗯。”
江勒寅接过来,动作自然,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那过分的洁净。他只是随手把外套搭在臂弯上,仿佛那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