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漪说不出话，喉咙被巨大的情绪堵得死死的，只能拼命摇头，把手机屏幕颤抖地举到他眼前。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江勒寅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屏幕，当看清“Berklee”和“acceptance”时，他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为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

“恭喜你！杨一漪！马上要成为国际巨星了！！！我等着去加州蹭饭了！”

他顺手握紧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骄傲。

杨一漪终于哭出了声，是那种压抑了很久很久，终于得以释放的带着巨大喜悦的哭泣。

她伸手抱住他，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这个怀抱，是她此刻所有情绪唯一的出口，也是最坚实的依靠。

当杨一漪终于平复了一些，眼睛红肿但带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回到家时，年夜饭已经摆上了桌。

家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电视里播放着喜庆的春晚序曲，却莫名有种紧绷的安静。

吴慧梅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汤，看到女儿红着眼睛却明显带着异样光彩的脸，愣了一下：“怎么哭了？眼睛这么红？”

“没事。” 杨一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外面风有点大。”

吴慧梅没再追问，招呼她坐下：“快洗手吃饭吧，汤要凉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吴慧梅给杨一漪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她面前，动作带着一丝不习惯的生疏。

她看着女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举起了饮料杯，声音有些干涩：“一漪，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学业进步，身体健康。”

“新年快乐，妈。” 杨一漪也举起杯子，轻声回应。

沉默地吃了几口菜，吴慧梅似乎终于酝酿好了，状似随意地问道：“八市联考考得这么好，之后……想好报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了吗？浙大复交，或者……离家近点的顶尖985，都可以考虑。金融、法律、计算机……这些前景都不错的。”

来了。

杨一漪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异常坚定地看向母亲。

“妈，”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电视的背景音，“我不参加高考了。”

吴慧梅夹菜的手顿在半空，脸上是纯粹的茫然：“……什么？”

“我申请了国外的大学。”

杨一漪继续说，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伯克利音乐学院。我拿到了他们的录取通知书，也拿到了奖学金，今天下午刚收到的。”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封邮件，将屏幕转向吴慧梅。

吴慧梅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醒目的“Berklee College of Music”和“acceptance”字样像针一样狠狠刺进她的眼睛。

她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惨白和汹涌的愤怒与苦涩。

第89章 截然不同的年夜饭

“啪！” 吴慧梅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

“伯克利音乐学院”

吴慧梅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钢琴…你还是选了钢琴…”

她猛地抬头看向杨一漪，眼神锐利得可怕，又充满了深沉的悲哀，“我这些年…我这些年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让你远离它！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

“妈！”

杨一漪打断她，声音也提高了，带着同样压抑已久的情绪，“钢琴有什么错？音乐一直都是干净的！错的是杨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