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口,正欲说话,腹中却突如其来一阵绞痛难忍,我先前还以为是梨子性属寒凉,这么囫囵下去给吃坏了肚子,正呲牙咧嘴地捂着肚子想跑路茅房时,却隐隐感觉到几分古怪之处。
疼痛的来源似乎是……小腹。
难不成又是那恼人的玩意儿?我心内霎时警铃大作,已隐隐猜测到了估计又是体内的“蛊毒”发作了,欲起身火速遁逃。然而刚付诸了第一个动作时,脚却是很不合拍地软了一下,一时踩不稳狭窄的屋脊,差些又要摔下去,幸而我及时稳住了另一只脚,可一时半会儿还是定不住身形,只张着双臂强自平衡着,身子如同在风中摇曳的芦苇杆儿一般晃晃荡荡,将跌未跌,很是折磨人心神。
我在心里重重地哀叹了一声自己的糟糕运气,还未来得及向小黑投去求助的眼神,肩上已然觉着一紧,被腾空而起的一人轻而易举地带入怀里,不消想便知晓是永远巧合得无可救药的小黑。
我被他带入半空中,脚下俨然是一片空空荡荡的虚空,并无脚踏实地之感,然而后脑勺抵着的那片温热,却已然是埋藏在心里头最稳妥的地方。
只是明明是这般喜闻乐见的事儿,我心里却没由来的难过起来,仿佛是在享用一顿丰盛的断头饭一般,一边还伴随着面目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哼哧哼哧的磨刀声,咽下去的每一口珍馐美食,都代表着死期将近。
待落地之后,我从他的怀抱中挣开来,反身看着他,愣了一霎,扁了扁嘴,嚎啕大哭。
这并不是第一次在小黑面前哭过,不过可能是小黑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姑娘,敢牺牲自己并不算美貌的面相,采用如此惨绝人寰天怒人怨的哭法,一时间似乎也慌了神,四处在身上寻起来。
他的帕子方才递与我用来擦拭梨汁了,此时自然寻觅未果,只听闻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边轻缓地摸着我的头发,一边伸出了袖子来。
我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抬眼疑惑地看他,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样想来在他的眼中,一定很滑稽。
然而小黑却没有笑,只不由分说地擦了擦我脸上已糊成了一片的眼泪鼻涕,霎时墨色的袖子上就蹭下了一滩深沉的水色,连我看着都觉得尴尬,然而他却没有说话,只待我喘足气后,才低语问道,“怎么了?”
听到问话,我又是一阵很没骨气的眼泪哗哗,只一手胡乱地抹着眼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上接不接下气地抽抽噎噎哭诉道,“我……我身上的蛊、蛊毒发作了……疼……流、流了好多血、血……就、就要死了……我不、不想死……”
“流血?”他一愣,“哪里流血?”
这怎么能说的出口?我噤了声,只泪眼朦胧地低着头,不回答。
抬眼时瞧见他的目光似乎稍稍往下游移了一些,而后便很是不自然地撇开了眼去,只毫不嫌弃地牵过我刚擦完眼泪而湿漉漉的手,“走,我带你去找眉娘。”
此时我的情绪已然稳定了大半,只是暂时还是缓不过气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找……找眉娘干什、什么?”
他依旧是刻意撇着头,虚无缥缈地望着别处,再不把眼神飘过来半分,听我问话,只沉默了一会,目光很是可疑地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斟酌说辞,“你……大概是来了葵水。”
“葵水,葵水是什么?”我心里正痛不欲生地揣着满满一腔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哀愁,听到此话,一片愁云惨雾间又是一阵疑惑。难不成又是一种新的毒?
他却便是紧紧地闭了张唇色淡薄的嘴巴,任凭我之后怎么追问,也不再开口了,权当作视而不见我一般,只木着张好看的脸领我往眉娘房里走去。然而虽然他眉目冷峻,脚步却放得缓慢,似乎刻意的照顾,牵着我的动作也极轻,修长的指节骨微微突出,虽然握久了会隐隐觉着硌得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