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头是这般的鲜艳,下头托着的花萼却为极深沉的鸦青色,两相色彩冲突搭配起来,无缘由得让人觉着甚是森冷可怖。再往下的部分便没入那个水色泛银小水池中,看不到了。
看那奇花的模样倒有些像是阿芙蓉,但是阿芙蓉分明又没有如此巨大。
想来我之前的闻到的那股浓郁而迷幻的花香便是来源于这里。我仔细地端详了一会,便安安稳稳地收回了眼去,转而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他这才慢腾腾地站起身来,将一层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蒙在了那株吐露万千艳色的奇花上,顺势那股奇幻的花香便清减了不少,令人绷紧的鼻息一舒,“这株银鸩是我专门养在暗房里头的,平日里都被这天蚕丝布掩住气息,今夜我出去时一时忘了掩上,没想到我一个不小心,你便恰好中了招,倒正是好运气。方才我给你喂了解药,现如今应该是没事了。”
不理会他语气里的几分嗤笑之意,我疑惑发问,“银鸩?那不是眉娘的续命药名称吗?”
“是,这银鸩花便是那酒必不可少的药引子,是与阿芙蓉串的种,历代以邱家传承人出生时取的一滴眉间精血而一年年培育下来,下头又靠提炼出来的水银喂着,都是大毒之物,却也是续命之物。因为常日里见不得阳光,所以特意在这间的得天独厚的房里养着。”他点了点头,而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架子上的一个个小瓶子,发出一阵零碎而清脆的响动。
见我长大了嘴巴,他似乎轻笑了一声,而后继续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银鸩大体与阿芙蓉一般,能引人于心中构筑的幻象,因为觉着理所当然,所以也最不易被人察觉,在美好的幻境中,染毒死去。”
难不成刚才所见识的一切亲密举动都是我构想出来的?还包括那瓶总是求而不得的金创药,也因为心中强烈的执念而在幻境中出现了。我不禁悻悻然,见他转身,袖笼间浮动一抹竹叶青的味道,这时候才察觉到奇异,不禁转而问道,“邱五晏,你喝酒了?”
在我的印象中,邱五晏平日里总是很少喝酒。便是喝,也只是浅斟几杯口味稍轻浅的,并不如旁人那般总是禁不住醉倒过去,大梦不醒,酒能醉人,能误事,而他喜欢时时刻刻保持冷静的状态,虽然这也算是好的,但总让人觉得永远揭不开他脸上的那层笑面春风的面具。
然而今夜我看他的模样,虽然一直都与我谈笑风生,也极为清醒地帮我拿药,但……分明是醉了的。
见他面色似乎怔怔,转而微微颔首,便是承认了,“嗯,心情不好,一时便多喝了些。”
果然如此。
我心里默默地为他叹了口气,与邱五晏他并肩盘着腿坐着,“为什么心情不好?可是因为……你那个师妹?”这句话其实只是明知故问,若能让整日笑得春花朵朵开的邱五晏心情不好,大抵只能是那个虞香草了。
第十章 前尘往事
“说是也是,却也不全是。”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邱五晏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些饶舌,却并不像平常那般总是三缄其口,让人猜测不定。
人醉了大抵有三种形态,或沉默,或多话,或沉沉睡去,邱五晏这厮显然属于第二种。
还未等我心里思量完毕,他的语气已然顿了顿,复又神色戚戚地问我道,“阿若,你觉得我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等问话,知晓这厮定是遇到甚么刺激了,我赶忙正襟危坐,昧着良心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细声细气地劝慰道,“嗯……邱狐狸你很好啊。”
“……”邱五晏微微轻咳了一声,察觉到他嘴角弯起的几分清晰的弧度,我心内正暗喜蒙混过关,转头却见那厮笑眯眯地直视我,“……说实话。”
“哦。”这厮虽然醉了,但这头脑怎么清醒得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