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涟冷的眸光似乎微动,却没有说话。虽依旧冷淡得可以,但见他有了反应,我一下子来了信心,努力模仿出邱五晏平时待人接物的温柔神情,“嗨,我叫杜若。你也是眉娘捡回来的吗?”
“……”
我怀疑是我表情不够亲和,不足以让他感觉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于是狠了狠心,把笑容咧得更大些,自觉得明媚如天边那个朝阳呀朝阳,“你喜欢吃糖葫芦吗,我很喜欢啊,特别是街口那个张老爷爷做的,他选的山楂都特别大,糖衣也裹得厚,我每次都缠着邱五晏帮我买,可是那厮实在是可恶,每次都拿小王麻子来威胁我。”
“……”
我仍贼心不死,继续拉着他胡诌诌,“邱五晏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整天笑眯眯的厨子,虽然长得像帐房,但他真是厨子!”
“……”
“至于那小王麻子……啊你肯定不知道是谁,不过你过几天就能见到了,就是西边王麻子烧饼铺里继承了他爹一脸麻子的小王麻子……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看他僵着一张好看的脸抱着褥子,愈发加快脚步地往门外走去,我口中啧啧了两声,很是担忧地跟在大堂忙活的邱五晏说,“你看新来的那家伙,我刚才观察了好半天了,居然都没个表情,不会是面瘫吧……”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邱五晏毫不怜香惜玉地一锅铲敲在我头上,一面接过了压在我手上的褥子,“一小姑娘家的怎么嘴那么毒呢!”
我吃痛,捂着头不满地朝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眼角不经意掠过大堂时,发现小黑竟站在门口看着我,微微上扬了一弯嘴角。
从未发觉他的眼眸如此灿若星芒,那一抹极轻极淡的笑容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在我眼里,却竟一瞬间比过了窗外洋洋洒洒的阳光。我深吸了一口气,慌忙把方才扭曲的五官调整回原位,迎着他略带疑问的目光时只觉得一张脸都簌簌地烧得慌,忙不迭躲入厨房,避开布帘时还猝不及防地扭了腰,我却无暇顾及,心里只想到原来他不是面瘫啊。
转过头时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邱五晏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对了,阿若,方才我忘了提醒你,你的牙缝上夹着一片香菜叶。”
“啊……?!”我想到刚才死命咧着一口夹着绿油油香菜的大白牙对着小黑毫不吝啬地笑了一路,绝望得突然很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深夜。
窗外此时更深露重,积聚的湿气让白日里平白无故扭伤的腰更不舒服起来,几番忍耐无果过后我终于认命地爬起身来,一边低咒着“色字头上一把刀”,一边昏头昏脑地胡乱踩着鞋子“咚咚咚”去敲邱五晏的房门,顺带一声比一声嚎得撕心裂肺。
干嚎了几轮过后他才呵欠着打开门,我见他双手环胸斜倚在了门边,单薄的寝衣斜斜地披在身上,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配上他常年挂在嘴角的那几分似笑非笑的弧度,很是颠倒众生,估计他这副模样出去,能引得一大堆镇上的妖蛾子……哦不,姑娘们争相吃干抹尽。
后来还是他的发问打断了我差些收不住的意淫,“怎么?”
我仰着脸努力朝他扭曲着五官,让他可以直观地意会到我此时的肉体上受到了多惨烈的苦痛折磨,以博取他同情,“我腰扭到了。”
他尚待困倦的目光游离在我以无比诡异的角度扭着的腰,瞬间换上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啧啧,都这么粗的腰了居然还能扭到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我死命忍。反正要报这邱狐狸的仇,一桩桩算起来二十年都不晚。
在他几番恶毒挤兑之下,我差些扭着伤腰丧心病狂地扑上去时,邱五晏才终于大发慈悲地让出了一条道来,“进来吧,我给你拿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