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3)

他也懵了,“你真不知道?就在你房里,桌上笔筒里头放着的那串冰糖葫芦不是你的?灵栖里不是只有你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吗?”

“咦?”我撇下了邱五晏,加快了脚步急急上楼去,一把推开了房门,果然,青竹的笔筒里头搁着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外头裹着的糖衣已融化了大半,糖浆温软地顺着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山楂而下,黏乎乎地淌了小半个桌子,在阳光下反射着琥珀色的金光。

我傻傻地盯着那串浑圆饱满的山楂,想到前几日那因为鼠患而被老鼠咬脏了的糖葫芦,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用鹅毛轻轻地搔弄了一下,惹起麻痒无尽,又舒服得止不住想笑出声来,又不敢放声,只敢小心翼翼地,自得其乐地窃笑,不愿与他人分享。

原来他竟是全都明白的。

糖葫芦外头的糖衣还在融化,我来不及一个人再戳这里上演煽情独角戏,急急忙忙胡乱地擦干净了手便捻起了竹签,这一次再不敢把糖葫芦放在外头了,只秉着“肚子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真理忙不迭地叽里咕噜先囫囵咬了个满嘴甜。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我拍了拍明显被充实了的肚子,把自己重重地扔在了贵妃榻上,满意地打了个嗝儿,只觉得生命如此美好。

下楼时听到大堂里有细细碎碎的商量声,我小跑了几步豪气地探头去看,一个身着一袭鹅黄色广袖裙的女子正背对着我,半身微趴在柜台上,更突出了她那一把纤细的水蛇腰。一只手托着下巴,露出雪藕般的一节皓腕,而她的眼神只直勾勾地盯着铺就在柜台上的入住登记簿,一边为难地轻轻咬着毛笔杆,不知是在斟酌些什么。

估摸在柜台前踯躅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后,她竟是干脆利落地“啪嗒”一声扔了手中的笔,又拍了拍手,歪头认真地询问邱五晏,“诶,我能不能直接摁个手印呀?”

本来我也只不过是偶然路过,并未当这是件稀奇事,然而她这么一发话,我反而驻足停下,开始注意起了这个女子。她的嗓音很特别,是寻常女子家里所稀缺的娇媚酥软,微微上扬着的尾音字字都拖得悠长绵软,又恰到好处,不显拖沓,仅是一个简单的“诶”字音便占尽了人世间的千娇百媚,更难得的是,这样的声音却不染风尘,宛如琵琶拂弦,妖娆却不失风骨。单听声音和看着背影,便能猜度出这是个多么俏生生的人儿。

邱五晏愣了愣,复又温和地笑道,“无妨。”说罢便殷勤地去翻箱倒柜找印泥。

这下我确认这位新住客定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无疑了,因为邱五晏这厮只有在面对温香软玉时才会装出一派从容温煦温润如那清晨的小朝阳的正经嘴脸,而后再慢慢温水煮青蛙,待得觉得时候到了再一举拿下,从此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这是这厮的惯用战术,这么几年来,我还未曾看到他失败过。

然而……今非昔比,这回灵栖了多了一个成日板着脸也风骚无比根本无法抵挡的小黑,我看到那个姑娘撇过头时对着的方向正巧是门口小黑站着的方位,不禁扼腕叹息,心中隐隐有预感邱狐狸这回的泡妞战术,大抵是要落败的。

仿佛已经可以预想到邱五晏抓狂的模样,我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一边抄起正搁置在一边的印泥盒递去,一边暗自准备今晚就开始第九把残损菜刀的寻觅之旅。

邱五晏斜了我一眼,接过印泥,又转过脸堆起满脸温和的笑,变脸之速足以令常人望尘莫及咬牙切齿,“不知这位姑娘芳名,我好帮你登记入册?”

我拂了一把虚汗,这厮举得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是自己想要问吧……

那姑娘似乎没有看出邱五晏的小心思,倒是很配合,只随手扶了扶发髻上的一枝樟木缀祖母绿花钗,柔声答道,“桑枝。扶桑花的桑,枝叶的枝。”

我不自觉地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