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3)

“哈?”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自觉已然脱口而出,“蜉蝣?”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古怪的名字,也或许是我方才理解岔儿了,应当是“福游”、“富由”一类?

那个唤做“蜉蝣”的小厮便没有再说话,只站定了步子,兀自定定地看着我,不知到底是在打量些什么。

我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一阵不自在,但既是奉命而来的,我也不好这般明说,只微微撇过眼去,不去看他便罢了。心里不禁腹诽,这人未免也太过古怪了些,小黑如何会派个这样神经兮兮的人来传信儿?

这般无声的折磨一直延续到我掩上了门后,我如释重负一般地转过身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小黑……哦不,姜慕唤你来是有什么要通传的?他……他是不是快回来了!”说罢,我又觉得自己表现得未免有些太迫切了,只得住了嘴,眨巴着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杜姑娘,”那个小厮望向我的目光颇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复杂,我心里一紧,正欲追问到底是何事时,他却旋即口齿清晰地一字一句道,“将军他,他阵亡了。”

第十三章 晴天霹雳

传说中的五雷轰顶大不过也是如此罢?

手中端着的青瓷茶盏乍然碰撞出一阵零碎琳琅的细碎响声,恰如我此刻纷杂缭乱的心境。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番错乱的心神,下意识地不愿在外人面前透露出自己的失态,然而却只觉着自己的五官僵硬得难看,无论如何安置摆放也不再妥帖。

见着面前的人还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我,我艰难地牵扯了几分嘴角,强自笑道,“公子莫非是在与我说笑?也不过是空穴来风的消息,就凭你空口白牙的一说,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半个月前还飞鸽传书让我相信他的人,方才还在客人杂谈之中出现过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说阵亡就阵亡了?

眼前的小厮似乎早就想到我会是这般反应,也并未出言反驳,只默不作声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染了半边暗色血迹的香囊,不紧不慢地放在了我面前的红木案几上,暗沉的红色似与案几的颜色融为了一体。

我眼皮子猛地一跳,心口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凝神半晌后,才鼓起勇气,颤抖着手指,努力保持平静地将那只做工简陋的香囊翻转过来。

朱红的缎面之上,那以五彩丝线绣成的貔貅分外显眼,这是当年我为了还刀穗之礼,而赠予小黑的辟邪香囊。时隔数年,连我都几乎要忘却,可原来他竟还留着。如今再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晓那时我的针线活儿原是这般糟糕,不说那奇形怪状的模样,就连针脚都是歪歪扭扭的,边边角角的几处地方早已脱了线,无论哪一处,都青涩拙劣得令人发笑。

然而便是这样一件不值钱的丑陋玩意儿,他却留在身边这样久吗?

我微颤的指尖轻轻抚过磨得毛毛糙糙的绣面,长久的岁月冲刷之下,上头的五彩丝线有些已然尽数褪色,早年间熏上的硫磺和艾草气息也早已经消散于无形。什么都可以做假,只有这不可能。世上绝无会有第二个像我这般手笨的姑娘。

五指不自觉地一点点收紧,直到快要将香囊嵌入手心之中,仿若抓住了随时有可能一闪即逝的珍宝。我凝神了半刻后,才低语喃喃道,“这是我当日送与他的……”

正说着,感觉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引得里头传来一阵“沙沙”的脆响。我一愣,随即将香囊里头的东西簌簌地尽数倒在掌心之中。未曾想里头装着的却是几朵干枯了的杜若,枯萎了的花瓣上大半也染上了暗红的血色,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他曾来信说过,他在的那个地方并未种植杜若,那这几朵干花,定然是从朝花镇里带出去的罢。

我死死地看着横陈在白皙掌心中的暗红,仿若要把这抹刺眼颜色融入眼眶中一般。杜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