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仿佛有千万只蝉在颅内振翅。大脑像过载的老式计算机,再也无法继续连贯的处理信息。

到了下班时间,刘羽唯机械地关掉电脑,第一个离开工位。

站在摇晃的地铁上,她刷完了所有新闻,又翻了粉丝群里上千条聊天记录,努力拼凑出剧组失联的大致坐标。在地图 APP 将那个遥远的小点放大,估算着着距离最近的乡镇有多远。

那些陌生的地名在她舌尖滚动:??浪马蒿、盘营坡、田坝村??...每个音节都像一块冰,顺着喉管滑入胃里。

地铁门外的隧道墙壁飞速后退,漆黑的水泥表面偶尔闪过广告牌的残影。某一瞬间,她恍惚看见靳朗的脸在玻璃上浮现。

回到小区刚出电梯,刘羽唯抬头遇到邻居王阿姨。

“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刘羽唯强颜欢笑,“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最近你那个脸上有疤那个朋友怎么没来,我还要谢谢他顺手帮我扔垃圾呢!”

“他…工作有点忙。”

尾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刘羽唯觉得有些情绪就要像山洪一样爆发,赶紧进了家。

关上门,她无力地倚靠在墙边,玄关那束百合似乎是上次去靳朗家那天买的,此刻花瓣边缘已经泛黄,却仍像个张开的喇叭一样在无声地呐喊。

刘羽唯觉得眼睛刺痛,却比不上胸腔里空洞的疼。落地窗外早已没了太阳,一抹薄薄的红色逐渐变得透明,似乎连最后一点“生机”也要带走。

她机械地掏出手机,再次尝试拨打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可听筒里永远都是毫无感情的机器女声。

这一晚几乎无眠,刘羽唯抱着笔记本查询各种极限生存信息,失温、脱水、饥饿…十几个网页同时打开,越看越心惊胆战,太阳穴突突直跳,胃里不断翻涌着恶心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朦胧间,似乎看见靳朗站在暴雨中,泥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身上已经血肉模糊。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对不起,我食言了,别等了。”

惊醒过来,枕头上已是一片潮湿。

窗外,晨光熹微。手机屏幕显示 07:15,新的一天开始了,等待却仍在继续,像是一场没有终点酷刑。

一整天,刘羽唯每隔几分钟就要刷一下微博,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每次收到微信,心脏都会跟着抽搐,可失望又会让胸口加坠一块巨石。期间,她还尝试着给沈城打了电话,期待着他或者会有什么内部消息。

到了第三日,刘羽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沌。时而积极乐观,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下一个瞬间又会无比绝望,控制不住地脑补最差的情形。

如果不是辩论队的同学提醒她明天是江帆的告别仪式,她几乎忘了这件事,愧疚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刘羽唯眼前发黑。

??65 我们都不该成为备选项

残月如钩,悬在靛青色的天幕上,整座城市都透着一片寂寥。 刘羽唯抵达殡仪馆时,门口却已经停满了车。迈进大门,晨雾漫过墨绿的松柏,在枝桠间织出一张潮湿的网,身体不自主地打了个激灵。越往里走,寒意越重。 刘羽唯拢了拢大衣领口,突然想起大学地理课上的知识海拔每升高100米,气温下降0.6℃。或许悲伤也是如此,越是深入,越是刺骨。 穿过八角亭,来到一片宽阔的场地。连排的房子围成个半圆形,每个门头上方都挂着电子屏,冰冷地滚动着逝者的信息。 刘羽唯并不需要寻找江帆的名字,因为在一众黑白灰的肃穆中色中,穿着闪亮蓝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太过显眼,像是夜幕里突然出现的北极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