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让开!不要妨碍急救!”
“她怎么样?她怎么样?!”季临野死死抓住护士的手臂,眼神狂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护士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伤者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送往医院!请让开!”
这时,沈父沈母也被人搀扶着、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
沈母看到担架上的女儿,双眼一翻,几乎晕厥过去,被沈父死死架住。
关门前,季临野不顾一切地挤了上去,紧紧握住沈青棠冰冷得毫无生气的手,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喊着:“棠棠……坚持住……看着我……求你……”
季临野紧紧握着那只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担架床轮子发出急促的滚动声,迅速被推向抢救室。季临野和踉跄跟来的沈父沈母被拦在了那扇紧闭的、亮起【抢救中】红灯的门外。
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季临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蹲在地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沈母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由沈父扶着,无声地流泪,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我的棠棠……”
沈父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盏红灯,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走廊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仪器隐约的嗡鸣和他们压抑的呼吸声、啜泣声。
就在季临野几乎要被这绝望的等待逼疯时。
那盏红灯猛地熄灭了。
季临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
抢救这么快结束……是不是意味着……情况稳定了?
沈父沈母也挣扎着站起,紧张地望向那扇即将开启的门。
门开了。
主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他摘掉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沉痛。
他目光扫过眼前三人,最终沉重地开口:“抱歉,我们……尽力了。伤者送来得太晚了,撞击伤及多处要害,生命体征本身就已经极其微弱……请节哀。”
“节哀”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轰然落下。
沈母彻底晕死过去,沈父手忙脚乱地扶住她,老泪纵横,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而季临野,像是没听懂这句话。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医生的骨头捏碎,眼神狂乱而偏执:“什么叫尽力了?!这才多久?!你们为什么不继续抢救?!用电击!用任何方法!救她!我命令你们救她!她不能死!她不可以死!”
医生被他晃得踉跄,看着他几乎崩溃的样子,眼中充满同情,却只能无奈地重复:“先生,请您冷静!伤者的情况……真的回天乏术了。她的生命体征在送达时就已经几乎消失,能撑到医院……已经算是奇迹了。我们真的尽力了,请您……接受现实。”
没有人注意到,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沈星若脸上那飞快闪过的一丝难以掩饰的、扭曲的欣喜笑容。
随即,她立刻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肩膀耸动,发出压抑的、仿佛悲伤至极的啜泣声。
医生示意护士过来安抚情绪失控的家属,离开了。
很快,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护士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出来,床上的人被洁白的布完全覆盖,连轮廓都显得那么瘦小,那么安静。
那抹白色,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季临野所有的疯狂和嘶吼,在看到那白布的瞬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