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抓着医生手臂的手无力地滑落。他怔怔地、一步步地走向那张病床。

他伸出手，颤抖得厉害，指尖悬在半空，却迟迟不敢去揭开那层布。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极轻极轻地，将手掌覆在那应该是她脸颊的位置的白布上。

沈父抱着昏迷的沈母，踉跄着走近，看着那白布下的轮廓，发出痛苦的呜咽，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妻子缓缓跪倒在地。

季临野就那样站着，手掌贴着那片冰冷的洁白，低着头，一动不动。

世界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和那彻骨的、再也无法挽回的冰冷。

他终究，还是彻底失去了她。

在那个她本该得到全世界祝福的、她妹妹的婚礼日。

第十三章

白天的惊恐和混乱尚未平息，当夜幕降临，人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压抑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倾泻的出口。

沈青棠那场绝望的直播录屏被疯狂传播、解析、慢放。

【人肉！把这一家子魔鬼都扒出来！】

【不能让棠棠就这么白死了！】

【求一个真相！求一个公道！】

匿名论坛、社交媒体群组、热搜话题下，无数信息碎片被拼凑、整合、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