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2)

云沉岫仔细抚去了他额上密布的冷汗,问:“怎的偷偷跑出去?不怕挨罚?”

解离之坐在他大腿上,能感觉到那勃发的热度,他撇开头,冷道:“人鱼是我放走的,你要罚便罚。”

云沉岫捏捏他的脸,“不罚你,你若心有不忍,那些人鱼走了便走了罢,明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今晚便好好休息……”

解离之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的心思:“……”

其实看到传国玉玺的那一瞬间,他就对云沉岫的打算,有所预料了。

可是,这样做来的帝王……又有什么意义呢。

解离之正茫然想着,却又闻云沉岫掩唇咳嗽了两声,他一抬眼,发现云沉岫神色竟略有些苍白。

解离之察觉不同寻常,心中一怔,嘴上问:“你怎么了?”

云沉岫顿了顿,神态自若道:“鬼阎罗性情狡诡,与他争斗颇费心神……最近思虑过多了,无妨。”

说罢,又替解离之解了发冠。

浓密的黑发披落,衬得少年的脸蛋愈发白嫩柔软,那双绿瞳剔透而干净,却也有了藏不住的爱憎和感情。

云沉岫不禁想起他刚来离恨天的时候。

那时纤弱单薄的一个少年,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后来总是养得好了些,活泼了些,乌黑的长发高高扎起来,踩着小靴,穿着干练,一张小脸整天放着光似的灿烂,下巴抬得高高的,抱着弓到处飞扬跋扈的惹祸。

在那些日子里,他不想过去那支离破碎的家国,也不想未来那遥不可及的长生,每天快快乐乐的,不再哭泣,整日叫着师尊师尊,在他身边不停地打转,眼睛亮亮的,不过是个被宠大的孩子,像一朵盛放在枝头的青梨花,散发着无忧无虑的热烈光辉。

云沉岫怔怔的,他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也许会是个好日子,但大概率不会如此。

因为解离之恨他……

他多希望明天……

云沉岫盯着解离之的眼睛慢慢暗下来,像一团即将寂灭却依然燃烧的银灰色烈火,既冰冷,又热烈。

“……”

解离之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夫君……?”

“……”云沉岫回过神来,默然半晌,抚了抚他长而浓密的黑发,淡淡道:“……天晚了,休息吧。”

……

夜半,云沉岫起了身,解离之又听见他低低地咳嗽声,不多久,有侍从来,从云沉岫手里接了梨花帕子。

解离之借着月光,眼尖的看到帕上鲜血,他心跳快了许多。

看来炸毁仙人尸,确实对云沉岫产生了很严重的伤害。

翌日。

南国的登基大典,在南国最大的宫殿里,这里白玉广铺,殿前摆着一对巍峨的玉麒麟,红柱盘龙,庞大的金钟被穿着金红色袈裟的僧人缓缓敲响十二下,声震万里。

大齐的规矩,在人皇登基之前,要先祭祀天地,占卜吉凶。

而如今南国的祭天台上,等着的便是乌衣银发的仙君。

这一天,南国的百姓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和臣民一起,来祭天台看他们被仙人选中的明主。

猩红的地毯从祭天台一铺十几里,蜿蜒到南国的宫殿中,云沉岫微微抬头,就见红毯尽头,款步走来了一穿着鲜艳红衣,绣着五爪狰狞金龙的少年。

他戴着十二旒的冠冕,抱着祭祀用的玉圭,腰间佩着镶珠嵌玉的人皇剑,姿态端正,摇晃的珠帘,挡住了他的神色。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祭天台前。

他抬起头,透过珠帘仰望着云沉岫。

仙人银发被微风吹动,眉目如画,额间一枚红色菱形痣,唇角微勾,凝视他的眼神明明温柔,却像赤夏的阳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