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依靠丈夫,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独立艺术家,主要创作方向是融合东方意境与北欧极简风格的油画和装置艺术,在当地艺术圈颇受认可。

她的作品里,充满了对生命、自然和宁静的感悟,再也找不到丝毫过去的阴霾。

报告最后附注:阮时音女士生活极其低调,深居简出,与丈夫感情甚笃。她从未主动关注或打听过任何来自国内、尤其是与段暮尘先生相关的消息。她的社交媒体账号最后一次更新是在两年前,是一张峡湾日落的风景照,配文是:“新生。感恩。”

“新生。感恩。”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段暮尘的心上。

她获得了新生,而他的生命,却从失去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停滞,甚至腐烂。

她的世界,宁静,幸福,充满阳光。而他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悔恨和孤独。

第二十五章

他挥退了手下,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对着那份薄薄的报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分,他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段暮尘再也没有去过公司。他将所有业务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团队,自己则彻底隐居在了那栋充满了阮时音气息、却也充满了痛苦回忆的别墅里。

别墅被他下令保持着阮时音离开时的原样,一尘不染,却毫无生气,像一座华丽的陵墓。

他遣散了大部分佣人,只留下一个负责打扫和做饭的老佣人。

他开始了酗酒。

每天从早到晚,用酒精麻痹自己。

醉了,就抱着那个从书房暗格里找出来的、锈迹斑斑的铁盒,坐在地板上,一张一张地翻看里面珍藏的旧照和纸条。

照片上,是他们青梅竹马的时光,是年少轻狂的岁月,是婚礼上她含羞带笑的瞬间……纸条上,是她娟秀的字迹,记录着点点滴滴的甜蜜和牵挂……

他看着看着,就会又哭又笑,像个疯子。哭得撕心裂肺,为永远失去的爱人,为无法挽回的过错;笑得癫狂苦涩,嘲笑自己的愚蠢,嘲笑命运的无常。

“音音……”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对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求求你回来……”

“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好想你……音音……我好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以及满室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忏悔,他的痛苦,他的思念,再也传不到那个已经远在万里之外、获得新生的女人耳中。

又是一个寒冬。

京北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掩盖了所有的污秽和痕迹。

深夜,别墅里冰冷空旷。段暮尘喝得烂醉如泥,却毫无睡意。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抓起车钥匙,不顾老佣人的阻拦,发动汽车,冲进了茫茫雪夜之中。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觉,将车开到了郊外一段荒芜偏僻的公路上。

就是在这里,当年,他默许了许念的恶毒提议,将阮时音绑在拖拉机后,残忍地拖行……

车停下。他踉跄着下车,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片,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他一步一步,走到公路中央,然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躺在了冰冷刺骨、积雪覆盖的路面上。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脸上、身上,很快将他覆盖。冰冷的触感让他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