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神空洞得可怕,常常对着窗外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像一具只有呼吸的空壳。
医生说他这是重度抑郁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综合表现,需要静养和心理干预。
但段暮尘拒绝了一切治疗。
他出院了,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那座充满回忆的别墅,而是像游魂一样,再次来到了法国南部那个小镇埃吉娜。
他变得异常消瘦,曾经合体的西装如今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光芒。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守候,而是开始更加直接、甚至有些癫狂地纠缠阮时音。
他知道,卑微的乞求、物质的补偿、甚至以死相逼的苦肉计,对她都已经无效。
他陷入了彻底的绝望,而绝望往往能催生出最极端、最不计后果的疯狂。
他打听到阮时音每天下午都会去镇子边缘的一片向日葵田写生。
这天,他早早地等在那里。
当阮时音背着画板,沿着乡间小路缓缓走来时,段暮尘如同幽灵般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拦在了她的面前。
阮时音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眼神骇人的男人,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厌烦,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她似乎已经懒得再与他做任何无谓的纠缠。
“时音……”段暮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伸出颤抖的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戒指。那不是昂贵的钻戒,而是一枚样式简单、甚至有些磨损的银质尾戒。“音音……你还记得这个吗?”
阮时音的目光落在那枚尾戒上,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她当然记得。那是他们高中毕业旅行时,在一个古镇的小摊上,她一眼看中的。
当时段暮尘笑话她眼光差,却还是买了下来,随手戴在了自己的尾指上,笑着说:“丑是丑了点,不过既然是你选的,我就勉强戴着吧,算是个纪念。”
这一戴,就是许多年,直到许念出现之前,他都从未取下过。
段暮尘见她似乎有所触动,眼中燃起一丝病态的狂喜,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音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忘了所有的一切,忘了许念,忘了那些伤害……就当我们刚刚毕业,就当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把我的命给你!我把一切都给你!只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他的语气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恳求,眼神疯狂而炽热,仿佛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唯一的办法。
阮时音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她的眼神从最初的恍惚,逐渐变得清明,然后,是一种深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悲哀和……鄙夷。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无波:“段暮尘,不可能了。破镜,重圆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段暮尘的情绪瞬间失控,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是不是?!”
说着,他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匕首显然是他早有准备,刀锋锐利,透着森森寒意!他将匕首猛地抵在自己左侧胸口,心脏的位置,眼睛赤红地瞪着阮时音,嘶吼道:“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相信我悔改了!你才肯回头看我一眼?!”
阳光下的匕首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段暮尘的表情扭曲而绝望,仿佛真的随时会刺下去。
任何一个人,面对如此极端的情景,恐怕都会惊慌失措,或出言阻止,或被迫妥协。
然而,阮时音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