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一滴缓慢地注入他干涸的血管。

病房里异常安静,只有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微弱的滴答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满室凄清。

没有嘘寒问暖的家人,没有焦急关切的爱人。

只有一名尽职尽责却沉默寡言的助理,安静地守在病房外间,随时听候差遣。

形单影只。

段暮尘望着装饰华丽却毫无生气天花板,这个词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

他曾站在权势的顶峰,俯瞰众生,身边从不缺阿谀奉承和前呼后拥。

可当他真正倒下,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时,才发现这偌大的世界,竟空旷得只剩下他自己。

胃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就在这时,记忆的闸门不受控制地打开,往昔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也是这样的胃痛,在他创业初期,因为应酬过度而频繁发作。

每一次,阮时音都会守在他床边,衣不解带。

她会细心地用温毛巾敷在他的胃部,会笨拙地按照医嘱帮他按摩穴位缓解疼痛,会守着小火慢炖几个时辰,熬出养胃的粥,一勺一勺吹温了喂到他嘴边。

她眉头总是紧蹙着,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嘴里还会轻声埋怨他不爱惜身体,那嗔怪的语气,比任何良药都更能抚慰他的不适。

那时,他总觉得她唠叨,甚至有时会觉得烦。

可现在,这记忆中的唠叨和担忧,却成了他遥不可及的奢望。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温柔的馨香,可伸手触碰,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