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着二十多年的感情。

然而,阮时音的表情,在闪电划亮夜空的瞬间,清晰可见

没有感动,没有心软,只有一丝被打扰清净的、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冷漠。

她猛地推开窗户,风雨瞬间灌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那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男人,眼神冰冷如窗外的雨。

“段先生。”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雨声,清晰地传到段暮尘耳中,带着一种彻底的疏离和疲惫,“你的爱,太廉价了,我要不起。”

段暮尘的嘶吼戛然而止,他仰着头,雨水冲进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却一动不动,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阮时音看着他,继续用那种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说道:“你的忏悔,也来得太迟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顿了顿,最后说道:“请你离开。你严重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那瞬间灰败绝望到极点的脸,毫不留情地,“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拉紧了窗帘,将他和他的忏悔、他的狼狈,彻底隔绝在外。

段暮尘眼睁睁看着那扇窗关上,最后一点光亮和希望被掐灭。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冰冷泥泞的雨水中。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他却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心口的疼痛,早已超过了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万箭穿心。

原来这就是万箭穿心的滋味。

他曾经赋予她的痛苦,如今以最残酷的方式,加倍偿还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一切,在她那句“不需要了”面前,被彻底踩碎,碾落成泥。

暴雨事件后,段暮尘病了一场。

高烧不退,在租住的房子里昏沉了几天。

等他勉强能下床,第一件事依旧是走到窗边,望向对面那座安静的小屋。

阮时音的生活依旧规律,仿佛他那晚雨中跪求的惨状,不过是她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连涟漪都未曾泛起。

身体上的病痛远不及心中的绝望。他知道,卑微的乞求、泪水的攻势,对这个已经彻底心死的女人,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他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他必须弥补!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用钱!

用他拥有的一切财富,来弥补他犯下的错!他天真地认为,只要将原本属于她的,加倍奉还,或许能换回她的一丝回心转意。

他强撑着病体,动用了庞大的律师和财务团队,进行了极其复杂的资产清算和重组。

他将阮家当年并入段氏的所有产业,连本带利,折算成天文数字,再加上他个人名下近乎一半的、与段氏集团核心业务剥离的巨额流动资产,整合成立了一个独立、不可撤销的信托基金。

受益人的名字,只有一个阮时音。

第十九章

文件厚达寸许,装帧精美,代表着足以撼动一方经济的惊人财富。

段暮尘亲自带着这份沉甸甸的“赎罪券”,再次敲响了阮时音的屋门。他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期盼。

阮时音打开门,看到是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关门,只是用眼神询问他有何事。

段暮尘将那份文件递过去,声音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沙哑:“时音……这是……这是我欠你的。阮家的一切,还有……我的补偿。只要你签字,这些……都是你的了。我知道钱弥补不了什么,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语无伦次,眼神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阮时音没有接那份文件,她的目光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