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想蓉倒了杯清水递给张月盈, 诚恳赔罪道:“家里人都不肯跟我讲, 我也是好奇,才想知道那么一点点儿。”
“想都别想。”张月盈哼了一声, 舀了一勺茶粉,换了个新建盏调制茶汤。
禅房的屋顶上,百灵座于琉璃瓦上,神情警惕, 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她眉眼一凛, 反手一掌向后推出, 抓住了齐铭的护腕。
“百灵姑娘, 我奉殿下的令跟着王妃殿下,能否先放开?”齐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有些无奈。
百灵眼中警惕未消, 上下扫了齐铭一圈,才慢慢松开了手。
手腕恢复自由,齐铭掀衣坐在百灵旁边的瓦楞上, 毫不客气道:“我在此处歇歇脚,百灵姑娘想来是不介意的吧?”
百灵懒得理他, 抱膝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齐铭偷偷瞟了人家姑娘一眼,心里腹诽,孤僻成这样的女子简直比块冰都冷。
“当当当”
霎时,大慈寺西的佛塔的钟声响起,连续七下,急如风火,响彻长空。
乳白茶汤之上方重绘了一方菊花图,张月盈手中竹签停滞了一瞬,图案偏离了少许,瑕疵虽小但格外显眼。
“怎么了?”张月盈问。
大慈寺每两个时辰击三下钟,如今既不到时辰,更是敲了足足七次,这般情景分明是唯有极为紧急的情况时才会发生。
百灵从禅房打开的窗子跃了进来,动作轻盈,走到张月盈跟前,言简意赅道:“姑娘,有人在搜寺。”
“百灵姑娘,你这也说得太简略了。”齐铭紧随其后进入禅房,“禀王妃,是京兆府发现了在逃的要犯,正在抓人。”
好好的法会竟然混进来了逃犯,冯思意不算胆小,还是吓了一跳,“人犯往哪个方向去了?没朝这边来吧?”
齐铭回答:“尚且不知,但冯二姑娘不必担忧,平乐县主和冯大姑娘处均有武僧相护。”
张月盈眼底掀点点波澜,眉心蹙了蹙,她记得沈鸿影之前提醒过她不要往大慈寺西去,难道他早就清楚那里会发生何事?
恰在此时,一队衙役停在了禅房之外,青衣大袖圆领袍的官员躬身在外,隔门对张月盈道:“卑职京兆府录事韩天石,奉令巡查,望襄王妃殿下见谅。”
张月盈抿了口茶汤,淡定自若道:“既是公务,便请韩录事自便,只一点我这处多为女子,请录事的手下手脚轻些,更不要动手动脚。”
京兆府的衙役大多均是几代世职,虽有能力出众者,但总体而言仍是良莠不齐,有些衙役总爱借职务之便占些小便宜,这是张月盈所不能容忍的。
韩录事恭敬道:“那是自然。”
张月盈、何想蓉和冯思意坐于屋内照常品茗吃点,京兆府的衙役将禅房四周搜了一圈,朝韩录事摇了摇头。没有寻到人,韩录事向张月盈拱手揖礼:“叨扰王妃,然人犯尚未被缉拿,还请王妃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