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瘦小的身躯上,我仿佛终于抱住了那个我永远失去的林忘。
我让阿晴离开了。
我真心感谢她为林忘所做的一切。
然后我毅然留了下来,住进了这间仍残留着她气息的简陋瓦房。
这里简陋地甚至比不上我城市别墅的储物间。
却处处残留着林忘的气息。
枕头上似乎还有她发丝的淡香,斑驳的墙壁上贴着林念稚嫩的画作,角落里放着她们母女俩寥寥无几的衣物。
我睡在她曾经睡过的木板床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薄被。
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感受到她最后的体温。
可我能做到的,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儿。
似乎这样才能汲取一点点温暖。
我脱下昂贵的西装,换上粗布衣服。
学着村里男人的样子,拿起我从未碰过的工具,帮邻里修补漏雨的房顶。
挽起裤腿,踏入冰冷的水田,笨拙地插秧、除草。
阳光和泥土很快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皮肤变得黝黑。
手掌磨出了水泡,继而变成厚茧。
只因为念念说过:
“当初妈妈也是这样做的。”
第十章
村里人对我的态度,从最初的观望到窃窃私语。
再到后来渐渐愿意与我交谈。
他们的眼神复杂,有对念念母女的同情,有对往事的唏嘘。
但更多的是对我这个“迟来者”无声的谴责。
那些话语,如同细密的针,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看,那就是念念爸,现在知道回来了……早干嘛去了?”
“念念妈多好一个人,可惜得了癌症,唉……”
“有钱有什么用,现在老婆都没了……”
可我从不辩解,甚至刻意去聆听这些指责。
仿佛承受这些谴责,能让内心的煎熬减轻一分。
白天,我近乎自虐般地投入体力劳动,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那颗被悔恨啃噬的心。
夜晚,我跪在林忘的墓前,一遍遍祈求原谅。
有时,我甚至觉得,不如随她而去。
“爸爸。”
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擦拭掉我脸上的泪痕。
我抬起头,撞进林念清澈明亮的眼睛里。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扑进我怀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小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懂事和担忧。
“爸爸,你很累吗?”
我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
她歪着头想了想,用那双酷似林忘的眼睛望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妈妈说过,人要是太难过了,心会生病的。”
她伸出另一只小手,学着大人安慰孩子的样子,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地拍着我的背。
“爸爸,你不要太难过了。妈妈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呀。”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表达更好,然后用力地说:
“我会陪着你。我会乖乖长大,保护爸爸。”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冲破了冰封的心河。
我看着女儿稚嫩却无比坚定的脸庞。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安慰。
巨大的酸楚和更巨大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我伸出那双布满薄茧和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
这一次,我没有失控地痛哭,只是将脸埋在她带着皂角清香的颈窝,肩膀微微颤抖。
她努力环住我的脖子,轻轻地说:“爸爸,我们都要勇敢。妈妈